然放下奶茶,一手指向自己的太阳穴,竟用指尖从皮肤处拉出了一点点透明的蓝色灵光,接着在掌中攥聚片刻,竟揉捏成了一张光盘的形象。 苏折眼前一亮,好奇道:“这是什么?” 他伸手想拿捏,行幽却藏在了袖子里,笑着打趣道:“这是我当年的记忆,你想不想看?” 苏折惊道:“你当年的记忆?难道是你成为魔尊之前的?” 眼见着行幽点了点头,他越发激动与开心道:“我当然想看了!我一千一万个想看!” 不过喜归喜,苏折忽的想到什么,问道:“可你不是说要给丹希一些好处的么,难道这光盘里的记忆和他有关?” 行幽揣着故作神秘的一分笑,把光盘塞进了电视机下面的播放器里,然后一回头转身,竟扔给了苏折一支笔。 “好好看着这电视机里放的影像……然后用这支笔,给丹希的脖子上画个脑袋吧……” 苏折接过笔,却是大大地愣住了。 “你让我……给老师的脖子上画个脑袋?这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” 丹希已然僵住了,而行幽则点点头,道:“别忘了,这是在你的梦里,你想什么都能成真的,明白么?” 苏折恍如醍醐灌顶,脑中瞬间一片清明雪亮,而眼看着电视机里开始播放出一段尘封多年的记忆。 画面之中,先是一道微白的日光晃动,紧接着是一抹新绿映入眼帘,可以看出,镜头从天上飞到了地上,仿佛是这段记忆的主人从天空降落到了一片竹林。 在第一人称的视角之下,这记忆的主人忽一吹气,小小的呼吸就成了巨大的山峰,漾起了一片深绿浅翠的叶片波浪。 画面往前一晃,便出现了一位身着浅青色道袍的俊毅男子,他袍上还沾了草露莲水,衣襟上还绣了碧波惊鳞的图,绘了玄燕舞檐的纹。 镜头再一拉近,可以看到此人的左手,抚着一只仙鹿,一只白鹤,而他的右手,仿佛正拿着一只半透明的画笔,在草地上迅笔急书。 这笔如由仙灵之气造成,在地上随意一画,那草上便迅速生出了不知名的瑶草奇花,男子手边的仙鹿,便低头食起瑶草,而他身前的白鹤,则收翅敛尾,优雅自在地栖于一团团绣绣的奇花之中。 男子这才微微一笑,抬起头来。 果然是丹希的样貌,与行幽当初口头形容的有七分相似了! 而记忆中的丹希毫无如今的苦涩低沉,目光惊喜地看向记忆的主人,笑容灿烂道: “鳞染,你来了啊。” 记忆的主人随之爽朗一笑,亲昵自在地靠了过去,笑道:“旁人作画都是自品自赏,你怎么专门画了花草给这些不懂事的牲口吃?小心我告诉老头子去,叫他把你的画笔收了。” 二人打趣之间,真真恍如一对寻常人家的亲密兄弟。 怎能想到现在? 怎会想到如今? 而苏折看着那男子的面孔,又瞅瞅旁边没有脑袋,却“看”得全神贯注的丹希,还有行幽那脸上复杂的神情,心中莫名一酸,当即拿起了画笔,集中精神,往丹希那脖子上一滑一画。 或许是因为梦境的关系,也或许是因为他修为的增长,随着他在空中浅描深画,丹希那不存在的脑袋,竟然慢慢地有了几分形状,再渐渐地多了一层层的色彩、阴影,到最后,竟然真的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、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面孔! 而在他画完最后一笔,收回画笔的那一刹那,那面孔忽的一动,原本闭着的眼睛,竟是大大方方地睁开了。 是丹希的眼睛。 他以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苏折,嘴唇微微颤抖着,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苏折心中一酸,眼中一热,只是尽力平复道:“老师,我画完了。” 他让一个已经没了脑袋几千年的人,在梦里又长出了一个脑袋。 而维持着脑袋存在的力量,就来源于他的梦境与灵力。 丹希目光复杂地看向他,颤抖着伸出双手,摸向了自己的面庞和五官,就好像摸索着一些最熟悉不过,却又无比陌生的礼物。 行幽则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,沉默地看着他,仿佛是从他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,他的眼里几乎含蓄着难言而浓烈的悲伤。 忽然,丹希眼睛一动。 一行清泪无端端地流了下来。 配合着他苍白到透明的面庞,就连这泪水也像是要消失一样。 他看向苏折,又看了看行幽,最终目光定格到了电视机上的影像,定格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,还有那个看不见的鳞染。 “谢谢你们。” 丹希慢慢地,用力地用自己的声音说道。 “你给了我连梦都梦不到的东西,我又可以为你做点什么?” 苏折笑着看向了行幽,道:“你的兄弟在问你呢,你想要什么?” 行幽沉默片刻,叹了口气。 好像把几千年的爱恨别离,都浓缩到了这短短的一声叹息里。 “你们两个,一个曾经是我的亲人,一个如今是我的爱人,可你们一个不想让我去挑战掌教,一个又不想让我在体内复活咒祖,我还能说什么呢?” 丹希诚恳道:“除了危害画轴山的事,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的。” 行幽想了想,忽的看向苏折和丹希,目光中透出了勃勃的火焰。 “那就办法……帮我复活画祖!” “如果他能回归,一定能帮我杀了那位不可一世的掌教大人!” 第150章 猫 “他看上去已经很信任你,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 丹希离了梦境之后,这是行幽问苏折的第一句话,也是令他回以十足苦笑的一句话。 “他能信任我,也只是因为我是你派去的人,若是旁的细作混入画轴山,那是万万不能像我这般逍遥的。” 这番话把行幽又捧得高了一层,可对方却只是耐人寻味地瞥了他一眼,接着便往沙发上一瘫,五根修长的手指在奶茶杯子的塑料外壳任意揉搓,硬是揉出了一种泡沫板子般的奇怪声响,好像在揉捏一段不可告人的内心戏码。 “说起别的细作……你难道已经把李墨花交给了他?” 苏折一愣,有些被当场拆穿的错愕感,可随即慢悠悠地揣出一丝笑容,道:“李墨花仍在我手里,我是审出了点儿东西,但还没问出全部。” 行幽眼中微微一凛,面容晃动着虚灭的光影。 “你应当知道……你可以把他交给我的。” 盗天宗的十八般手段,魔尊的千万种酷刑,各种离谱而又恶趣味的神通,就是在这个时候为这种人准备的。 苏折对此再清楚不过,可还是微微一笑道:“我若把他给你的话……这人也就彻底废了吧?” 好些个落在行幽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