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 此言一出,大殿里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。 裴海棠闻言,内心一凛,飞快看向坐在身边的朱少虞,只见朱少虞面色如常,但目光如鹰隼射向远处角落的一个大嗓门武官。 若是上辈子听到类似的闲言碎语,裴海棠铁定会怨恨朱少虞采用非正常手段得到自己,这辈子心境变了,她只想好好跟他过日子,至于最初的两人是如何硬绑到一起的,实在不必介怀。 反正,那夜要了她的是他。 这辈子她只在乎未来。 为解开两人心底不可触碰的疙瘩,裴海棠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,而后她勇敢地实施了。 裴海棠倾斜身子,红唇凑近朱少虞耳朵,羞赧地开口:“四皇子,那夜的你,其实我很喜欢。” 朱少虞:…… 飞快从武官脸上收回视线,转头看她。 裴海棠哪肯给他瞧啊,说完那样臊死人的话,小脸蛋就死死地埋入他胸膛,说什么都不肯再露面。 反正她这个受害者都亲口说喜欢了,那他这个实施者还有何可介怀的? 他能消除心头的那颗疙瘩了吧? 果然,朱少虞眼底带笑地闪过半年前的抵死缠绵画面,随后,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绯红滚烫的耳垂,凑近她耳边暧昧呢喃:“嗯,那夜我也很喜欢。” 然后,声音转冷。 “不过,该揍的人依旧得揍,你好好欣赏。” 说罢,朱少虞把裴海棠放坐回她圈椅里,他杀气腾腾地起身朝方才喊话的武官大步迈去。 这是要干架? 裴海棠腾地一下起身观望。 只见朱少虞高大魁梧的身躯刚站定,就抄起一壶酒泼了那武官一脸。 惊得周遭的宾客全后退。 朱少虞把酒壶一丢,淡瞥武官身上的禁军铠甲,不屑地笑:“神策军将军?我说呢,哪来的疯狗张嘴就吠,原来是替你下了大狱的好兄弟挑事来了?”霸街下狱那个。 姜将军抹把脸上的酒水,昂起下巴:“怎的,想干架?” 朱少虞冷冷一笑:“既然你是军中的,那咱就按军中规矩来,单挑落败者,磕头赔罪!” 姜将军嗤了一声。 他们神策军可是高手集中营,尤其他们几名统领更是了不得,论单挑,无论是对战北衙禁军,还是南衙十六卫的,从未吃过败绩! 何况区区一个文官! “来啊!输了老子磕头就磕头!”姜将军一拍桌案就离席朝大殿门口奔去。 不料…… 先是在朱少虞的阻挡下,险些大门都迈不出去,后是在朱少虞的单手攻击下,他两只手的招式全乱了套,这才惊慌地意识到惹上了绝顶高手。 最后,被朱少虞一脚踹在屁股,成蛤一一蟆状飞扑在雪地里起不来,啃了一嘴的冰雪。 “四皇子威武,四皇子威武!” 裴海棠冲到看客最前头,带头欢呼。 这种事儿,有带头起哄的,就不怕哄不起来。 一时,欢呼声,鼓掌声,热闹非凡。 在包围圈中,朱少虞单手拎起姜将军后领,把一嘴雪的他提到裴海棠面前跪好。 朱少虞:“还不快向昭阳郡主磕头请罪,不知内情就疯狗乱吠,净讲瞎话,无端搅了郡主清誉!” 此言一出,围观众人纷纷惊诧,难道“四皇子玷污小郡主,强抢为妻”是误传? 偷瞥四皇子,他一脸泰然; 再瞧裴海棠,她兴高采烈地依偎在四皇子身边,一心等着姜将军磕头赔罪。 这夫妻俩,确实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对怨偶,看来裴海棠“舍弃太子另嫁”另有隐情,指不定是腻了太子,移情别恋上四皇子了? 正在大家猜测纷纷时,宣德帝和高皇后的仪仗进了集英殿。 “何事?” 宣德帝见众人不好好在大殿坐着,全聚集在院子里,微微蹙眉。 “皇舅舅,方才这神策军的姜将军出言不逊,玷污我清誉,四皇子帮我狠狠收拾了他,现在他正要对我磕头赔罪呢!” 裴海棠雀跃地奔到宣德帝跟前,挽住皇舅舅胳膊,一脸骄傲地上报。 宣德帝捕捉到她神色里的小骄傲,立马笑了:“哦?有这事,来来来,朕也做个见证。” 高皇后:…… 最后,在帝后的见证下,姜将军软着双腿趴伏在地向裴海棠不住地磕头赔罪,并赌咒发誓,再乱嚼舌根就五雷轰顶。 裴海棠乐呵呵地受了。 宣德帝陪着演了把戏:“嗯,以后乱嚼舌根,无故毁棠棠清誉的,全照这个法子当着朕的面磕头赔罪!” 有皇帝这么撑腰,赴宴之人越发觉得当初之事是误传,纷纷改了观念。 太子朱清砚注视着裴海棠依偎在四皇子身边眉眼间溢出的笑意,他内心复杂,不由得暗想,难道当初的真相……当真另有隐情? “你真厉害。”重新落座时,裴海棠凑近朱少虞肩头夸道。 “又在夸我那夜厉害?”朱少虞转头看着她。 裴海棠:…… 原本白润的小脸蛋,一点一点地变成绯红。 第18章 入宫赴宴,裴海棠和四皇子被众人高捧,收获赞誉无数,而头次进宫的裴珍珠和裴珏待遇却恰好相反。 被无情鄙视和嘲讽了。 无它,一众侯爵里,唯有武安侯裴珏的承袭方式特殊,靠着过继给亡人才争夺来的。原本也没啥,丁忧三年里也是获得过高捧的,可架不住最近霉啊,前阵子被宣德帝公然嫌弃无能,后又被清河崔氏穿小鞋。 但凡长了眼睛的,谁还发傻巴结他? 武安侯都吃瘪了,沾了他的光才得以进宫赴宴的裴珍珠能讨得了好? 瞧,众人跪迎帝后时,就有个骄纵的侯府贵女一脚踩上裴珍珠视若珍宝的雀金裘,当初她娘血亏一万两才高价购回的孔雀毛斗篷。 “秦小姐,麻烦挪一下,您踩到我斗篷了。”裴珍珠温婉地提醒。 “嗤,一件斗篷而已,值什么?当真是穷县令之女,眼皮子浅。”秦小姐白了裴珍珠一眼,并未挪开,甚至行完跪拜大礼起身时,还故意使坏,又重重地踏上一脚。 直接在绿油油的孔雀毛上印上一个脏兮兮的大脚印。 秦小姐一扭小腰,哼着鼻孔返回座位。 遭受欺负的裴珍珠隐忍地回到自己的席面,轻轻拍了拍,脚印去掉大半,实在弄不掉的用帕子沾水小心翼翼地擦拭。 裴珏见不得妹妹受辱,斜瞥前头红光满面与四皇子调笑的裴海棠一眼,抱怨道:“裴海棠近日越发过分了,但凡她热络地将咱们引荐给那些皇亲国戚,她们断不敢如此作践你。” 确实,公开场合若得裴海棠热情相待,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他们气受? 可裴海棠偏不引荐,选择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