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于神话故事中,可以游走于可以是志怪传奇间,可以出没于各种游戏上……它的异常,它的古怪、它的一切特质在那些地方都不会奇怪。 可唯一不应当出现的,就是现在这个普通世界中。 温寻一直故意忽略的事实如今再一次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。 牛月珍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。 来到他家里的这只“怪物”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和章鱼乌贼类似的海洋生物。 它能听懂人言,会操控机器说话,拥有难以描述的古怪躯体,甚至还能干出“绑人”这种细思极恐的事情。 温寻不敢再将它留在家里了。 他如今这个样子,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能管得住一只这样特别的生物。 “放养的?它什么时候回来?” 温淼绕着大哥的公寓走了一圈,不动神色地说,“也不是说哥现在不能养宠物,只是不能养那种调皮的没脑子的,”他注意到了房间各处一些不同寻常的污渍和水痕,皱起眉头,“要养就养那种懂事听话的,能照顾你的。” 幼时一些隐约的记忆令温淼对某个生物难生出好感来。他将心中隐隐令人惊愕的猜测压下,试图劝堂哥,“像导盲犬,都是经过专人驯导认证的,温顺又能陪伴人,无论是出行还是在家里有了它都会方便很多……” “小淼。” 温寻打断了弟弟的话。 “你已经为我费了很多心了。之前提交导盲犬的申请也是你帮我弄的,我知道你也一直在跟进这个事情。但是……”温寻顿了顿,说出了弟弟刻意隐瞒的现实,“但是目前国内培训出来的导盲犬一共才只有两百多只。但盲人呢?有一千七百三十万。” 温寻笑了笑,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弟弟,却一下没有碰到。 温淼连忙将手臂伸到了哥哥手掌下。 “现在排队申请导盲犬的人都有六位数,就算幸运能够申请到,也要等上四五年。你呀,也别操这个心了。”温寻早在失明之后就查过资料,所以他从来没把自己对生活的期盼放在这样的等待里。 而触手的出现,只是一个从没料想过的意外。 “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,你放心。”温寻拍了拍弟弟的手,“现在嘛……”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小会儿,才回应起刚刚弟弟的问话。 “现在我也不打算养什么宠物了。” 这样说着,温寻的脑海里却无法遏制地闪过许多片段。 那是触手自出现在他家以来,和他所经历过的种种。 从最开始偷吃饼干偷喝汤,到替他洗碗晾衣服收拾家务,从小心翼翼不敢被他发现,到后面天天都想挤进被窝,缠着他走到哪跟到哪……尽管温寻一直身处黑暗的世界里,这些片段却在他脑海中闪烁着漂亮的光。 但思索再三,这些光还是被他压在了黑暗的深处。 “方便的时候,小淼你把这两个鱼缸带走处理了吧。” 温寻端坐在沙发上,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。 “我也不知道鱼死了多少条,这些天全是凭感觉喂的。”他脸微微朝阳台的方向侧了一瞬,就扭转了回来,面对向另一头的墙壁,“你如果认识有喜欢养这些的,就送给他。如果没有,就帮我放生了吧。” “那另外那只……”温淼看着那个空空的大鱼缸,追问。 “那只原本也不是我养的,”温寻勉强地笑了笑,“它就是偶然跑到我家来的,我瞧着……有趣才随便给它弄了个住的地方,偶尔喂一喂的。等你把它窝拿走了,它找不到住的地方,我又不给它吃的,自然会走的。” 说到这儿,温寻便不再开口了。 似是说不下去,又似是在想其他的什么事,整个人陷入了低沉的默然里。 而温淼,则垂眼看着水缸里那一群温寻养了许久的观赏鱼。 十几二十条不过拇指大小的鱼在水草中穿行,每一个身上都闪着漂亮的五彩荧光。它们在生态良好的水缸中无拘无束地游弋着,每一只看起来都健健康康,没有一点萎蔫的模样。 它们天真的什么也不知道。 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安排向了另一个地方。 温淼并没有开口纠正大哥对自己饲养能力错误的判断,只说,“好。” “鱼缸我来处理,哥你以后如果还想养小狗小猫什么的,就跟我说。”温淼从沙发的一角拾起掉在地上的靠垫,拍了拍,放在温寻的身后让他倚着,“我记得小时候老家有一条狗叫小黄还是什么的,哥你也很喜欢。要不我再找一只差不多的给你养?” 温淼试图调动起堂哥有些低落的情绪。 温寻摇摇头,“不用了。”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不适合养任何生物。 “说起来,那时候我怎么记得是你更喜欢小黄?”温寻歪着头,‘看’向弟弟,“还一直珍藏了一块像它的小石头?” “……那石头是哥你给我捡的。”温淼噎了一下,“主要是因为小黄它太……” “嗯?太怎么了?”温寻侧耳没听见弟弟把话说全。 “没什么,哥你还记得那么小的事情啊。”温淼止住话头,打量起大哥的神态。 “记得一些吧。”温寻微微皱眉,“可能那时候年纪太小了,就总感觉忘了些什么。对了,小黄后来去哪儿了?我记得咱们邻居石头找了它好些天,找到了没多久好像又丢了?” “它……”温淼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说,“可能跑山里去了吧,反正后来没见着了。” “哦,这样啊。”温寻点点头,有些遗憾,“我记得石头当时撕心裂肺哭了好久,还被他爸给揍了。还好当时咱们家没养什么,要不然找不见了我肯定得哭死。” 温寻这话换来的,是温淼长久的沉默。 眼睛看不见了之后,和人沟通无法观察到对方的神情,温寻对他人情绪的判断只剩下了听。 当听也听不见的时候,他就真的是一抹黑了。 “小淼?”温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。 但很快,弟弟就回了他,“小时候你光陪着我玩了,哪还有时间养其他的。” “是吧,”温寻笑了,“我记得你那时候才两三岁,人小鬼大的,还挺有主见。敢咬人,还敢和人打架。”和谁起冲突温寻有些记不得了,他只记得弟弟的聪慧有个性,“我那时候都不敢和我爸犟嘴,你还敢和小叔对着干。” “……小时候不懂事。”温淼听哥哥提起自己幼时的糗事,早已长得英挺的俊脸一时有点挂不住。 屋中正在回忆往昔的兄弟俩,并没有注意到客厅的四处空气正在发生一些不明显的波动。 那是隐匿在透明下的波动。 起伏,不安,带着无处安放的怒气。 以及许多的,浓烈的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