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起来,回避颜汀的视线,假装在沙发上摸索,“没怎么看过。” 颜灿的视线被晃散,他抬头,发现颜汀正拿着他的手机,轻而易举地解了锁打开。屏幕的亮光有些刺眼,颜灿有些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。 颜汀的手在上面打开了什么,颜灿看不懂,只是再拿起手机时,颜汀正指着上面的路线图红点和另一个界面的声线图跟他解释,“我在手机上装了定位器和窃听器,你居然看都不看。” “什么?”颜灿愣了,“给我手机装的吗?” 颜汀叹了一口气,然后拿起旁边的另一部手机,他自己的,说道:“是我给自己手机装的。” 颜灿错愕道:“哥哥,你是让我监视你吗?” “你不想知道我每天都在干什么吗?”颜汀反问他。 颜灿一时语塞,自己心里想的是一回事,被戳穿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。刚刚羞涩的情绪还没褪下,现在又来一记,他握着手机不说话,耳根愈发呈出滴血的红。 颜汀看他,眼底带有日落橘色映出的深色,“以前的事,我会慢慢告诉你。但现在,有件更重要的事。” “什么事?”颜灿问。 颜汀抬手把颜灿手里的手机拿下去,随手放到了沙发角落,他的领带松垮地垂在胸膛,露出小半紧实的胸口和锁骨。喉结咽动,声音带着某些刻意摁下去的沙哑,他问颜灿:“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吗?” 颜灿想了想,不知道颜汀说的是哪一次。 颜汀却趁这个时候把人搂过来,往腿上更近了一步,像是小时候每次恶作剧似的逗弄颜灿。发红的耳垂被湿热包裹住,颜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听见颜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“上次,在床上。” “我们第一次的时候。” 颜灿被惊得往后倒退,身体的温度急剧上升,烫得可怕。 “你说,哥哥,让我爱你。” “你!”颜灿慌乱地捂住颜汀的嘴,浑身发软,手臂颤抖,“你别乱说!” 那天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,可不代表他能接受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说,尤其是这么像告白的句子。颜灿刚刚的悲伤显然被羞赧占据,手心里颜汀的脸部明显在颤动,眼角的笑意漫出来,证明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。 因为逗弄颜灿这件事,是他从小到大最顺手的。 颜灿不知是羞是气,扭着头不愿意看颜汀,推开他的胸膛就要起来。 “生气了吗?”颜汀捉住他的手,朝着手心吻了上去,“别生气,逗你的。” “你就会欺负我。”颜灿咬着唇控诉道,眼圈都染红了。但随后还是没忍住,嗫嚅了下,声音极小的问道:“哥哥到底怎么知道的?” 颜汀捏着怀中人的手指,少有的卖了一会关子,然后在颜灿等不及的愤愤注视下慢悠悠地开口道:“因为,这句话我听到了两次。” 第十八章 -前世篇 对于颜汀来说,他会重生,完全是个意外。 自十八岁时父母去世之后,他放下了学业,直接接管公司。 年轻,没有经验,家中只剩他和一个病弱的弟弟,失去了颜新辉和方之早的庇护,公司多少人虎视眈眈,想着要将颜氏改名。 以往他不屑一顾的心计和权谋,到最后还是全部用上,否则他护不住这个家,也对不起爸妈和颜灿。 会议刚刚结束,颜汀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,身旁的曾卉赶忙接过,小跑着跟上。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,颜汀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,笑着接通。 曾卉帮忙挂好衣服,规规矩矩站在颜汀的右侧。她小心地盯着自家老板的脸,发现颜汀打电话时清冽的眉眼一瞬间舒展开来,想来是那位身体不好,从未在大众面前露过面的颜家小少爷才能让自家老板如此。 颜汀的语气极其温柔,温声道:“对,今天我要晚点回去。” “你在家乖一点,记得吃药,早点睡觉。” 电话挂断,颜汀又恢复原来严肃的神情,他低着头翻查文件,问曾卉:“都订好了吧?” “是的。”曾卉说,“很清静,不会吵闹。” 颜汀点点头,示意她可以出去了。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,颜汀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,刚想靠着歇一会,就听到手机微信跟催命符似的响了起来。 全是宋声扬发来的。 【汀宝,别忘了今晚的约会哦,爱你??】 【汀宝,我们晚上去哪里吃饭?】 【汀宝,真的不去酒吧嗨一嗨吗?人家刚刚回国耶?】 颜汀看着宋声扬发来的信息,咬着牙懒得再看,直接把手机反扣在桌上,已读不回。 曾卉订的是一家坐落在富饶街区最北边的日料店,门口的装饰简洁典雅,颜汀停好车还没两秒,就听见从街尾传来的跑车轰鸣声。 一辆橙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颜汀面前,显然车的主人和这辆车一样骚包。只见驾驶室的门拉开,从里面出来一头红发的青年,身上的黑色皮衣半落在肩部,里头的白色衬衫几乎是半敞,脖颈上的银色项链刚好贴在若隐若现的胸肌中间。 颜汀拔腿就想跑,却直接被宋声扬的一声“汀宝”外加大大的熊抱给钉在原地,他用衣服挡着脸,生怕被人看见。 “宋声扬,赶紧给我放手。” “真是的。”宋声扬被扒开,语气幽怨,转头对着兰博基尼的副驾驶喊道:“陶佑,赶紧出来了。” 陶佑和宋声扬完全是两个类型,他看起来更偏向颜汀这种,稳重自持。只是颜汀的稳重是后天磨练出来的,而陶佑,是他们三个中间,从小就有这独一份气质的人。 宋声扬咋咋唬唬,等到了包间就更肆无忌惮地和颜汀打闹了。 陶佑倒了一杯水,起身拉过宋声扬,坐在他的旁边问颜汀:“小灿最近身体还好吗?” 提到颜灿的身体,颜汀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捏着,一团酸痛。他照顾颜灿这八年,总感觉照顾得越来越差,一点好转都不见。 家庭医生给的意见他都一一照做,却还是没有效果。颜灿整日待在家里,能活动的范围就只有三楼那一层,好在他这个弟弟性格乖巧,从不跟他抱怨。可每每等颜汀回家时,看见颜灿坐在窗边对着外面的世界出神时,颜汀才发觉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孩,怎么会不渴望外面的世界。 所以颜汀一直在想办法治好他的身体。 医生说不让他见风,不让他长时间走动,不要随便和陌生的事物接触,保持干燥整洁,尽量建造无菌的环境。 颜汀都做了,事无巨细。 结果就是,无效。 颜汀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,热水顺着杯沿烫到他的指尖,脸上的愁容消散不去,他叹了口气,然后皱着眉摇头,说:“不是很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