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大哥的意思么。” “周董并没有出席,他正在去铜锣湾参加一个公益慈善活动开幕的路上。” 周岭泉斜靠在书桌前,有些烦躁,点了支烟,吸了一口,便捏在指间不动了。烟灰落了一地。 他出了会儿神,说:“你现在叫秘书帮我定今晚的餐厅,我等会发给你一份名单,你负责联系,有些是从前我们就打过交道的,今晚务必请他们都出席。” 张阳几乎登时明白了他的意图。急匆匆朝他点点头,风风火火地走了。 路过客厅时,看见梁倾正蹲在那儿收行李,七零八碎的购物战利品摆了一地。从前他每次来这公寓都是纤尘不染,现在倒有了人在里头生活的气息。 梁倾见他匆匆往外走,还问他要不要喝口茶。 他心里是为周岭泉高兴的。 梁倾有些行前焦虑症,在公寓里左瞧右瞧 —— 若是看到哪里有灰尘了,或是不规整了,还顺便帮着收拾一把。 虽书房开着门,但她也没往那头去。 周岭泉昨夜也睡得少,这时从书房踱出来,懒懒坐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静静看她。 等她走到近处来拿沙发上的围巾,他便不由分说伸出手拉她小臂。 她登时站不稳,与他一同陷进沙发里。 周岭泉懒懒拿一边身子压着她,说:“还早得很。你晃得我头都晕了。陪我睡会儿。一会儿再收,若是你误机了,我负责还不成么。” 午后三点,港城到了要开春的时候,阳光晒进来,客厅像个暖房,他们这般抱着,谁也懒得起身将窗户打开,出了些汗,人却静下来。 各自想着心事。 他的衣领上一股淡淡的烟草焦味,似乎有什么在黯黯焚烧。 梁倾趴在他怀里,忽地没头没脑来了一句,“周岭泉,我在北城等你,你别急。一个月两个月,我都等你。” 周岭泉轻轻用唇触她额头,“说了下周去找你。我从不食言。而且下下周末不是你生日么。” 梁倾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的,不问,只是仰头,用嘴唇找到他的,与他绵长地细腻地接吻。 早春日,爱欲迟迟。 周岭泉的指腹有茧,流连过的地方都留下一种粗糙的痒。 “那你答应我。”梁倾仰着头,瓮声瓮气地问。 “什么?” “把烟戒了。我不想你生病。我爸爸从前就是吸烟太多。” 周岭泉顿了顿动作,撤出了手,将她压进怀里,沙发都下陷三分,她像要被镶嵌进他身体,承受着一种将要窒息的甜蜜。 “我答应你。” 梁倾知道自江城以来他都很收敛。 他们的关系是从肉/体的吸引开始的,从前床上也很合拍,如今认真开始谈感情,他大概不想使她对他的诚恳有所怀疑,在抵抗这种情/欲惯性。 其实梁倾并不介意。 肉与灵并不对立,靠肉/体传达感情并不下流。当下她的灵与肉都爱着这个人。这便是很圆满的,很纯洁的。 “我们做吧,周岭泉。还来得及。” 她回吻他脖子。其上淡淡的红痕,来自昨晚的厮磨,还未消退。 吻变成轻轻咬噬。 压着她的人明明有了反应,却摇摇头,只吻她的头发,说:“我们来日方长。” 作者有话说: 周总:给你十秒钟搞头猛犸象来! ————— 等会儿要去roadtrip!早点更新 (突然发现我的榜单有字数要求,所以只停更明天一天,后天继续) 周日愉快! 第68章 玫瑰 梁倾落地北城时是晚间八点。羽绒服从箱子里拿出来, 裹严实了才敢出大厅。往停车场走,何楚悦远远跟她招手。 新年新气象,何爸何妈支援了她点钱, 在北城买了台二手大众, 车况良好。今日她便自告奋勇,一定要来接梁倾。 其实是想听八卦来的。 “南佳本来也要来。可是得在家带孩子。我说下周末再约... 你俩忒不够意思,你和周岭泉我咋之前一点都看不出来。” “你这出了名的一根筋, 要是你都看得出来,那全世界都知道了。况且我俩那时候确实不是认真的。也不值得说。来北城后就断了。” “怎么样啊。” “什么怎么样?” “恋爱开心吗?” “开心... ” 北城与港城全然不同的天气, 她望着高速两侧的杨树影, 想起在海洋馆里温柔地与周岭泉接吻。 如同一个湿暖的梦境。 “怎么感觉你不太笃定的样子。” “也不是啦。就是他家里出了事, 我总是担心...” “担心他,还是担心... 你们” “可能... 都有吧。” 梁倾望着车窗上,倒影轻微变形,她诚实地承认, 由爱必生贪婪。 “你呢, 你跟你那位怎么样了。” “挺好的。不过他年底接到了美国那边的访问学者的邀请。我们还为这事儿吵了一架。” “要去多久?” “访问期是两年... 不过, 那边的学校是有教职空缺的。也是他想研究的方向。” “这算哪门子‘还挺好的’。所以他要去?” 何楚悦大概已经有所释然, 有些故作轻松,说,“他是肯定要去的。我们是相爱没有错啦,但是我自认,若是他因为我放弃这个机会留在这儿, 我真害怕若是有一天他后悔了, 质问我为什么要求他为了爱情放弃梦想。” 梁倾了然。只陪她轻轻叹了口气。 “为爱情负责容易, 为理想负责太难了。活在童话故事里多好。” “想什么呢。”梁倾笑, 缓解气氛, 吐槽道,“童话里要不就是被毒死,要不就是被继母虐待,要不就是要在刀尖上走路最后变成泡沫。还是别了。” “好吧,你一说还真是。算了,我还是好好拍我的片,赚我的钱吧。” “是,明天我也要以饱满的状态,投入到我的打工生活中!” “诶诶,提醒你们家周岭泉同志,别忘了请我们吃饭。” “知道啦!” 小车驶入三环。 灯火如银河璀璨。汽车汇入车流,如船汇入海。 她们今年行将二十八,不太老,但又是不可以再拿年轻当愚蠢的借口的年纪。对她们这样的异乡人来说,在这里建立生活将是疲惫的长久战役,迎着风雪赶路,走三步,退一步,浪漫而松弛是个伪概念。 而爱情是什么呢,烈酒,止疼药,还是玫瑰色的和平愿景? 这街上紧锁眉头裹着大衣赶路的人,他们爱过么,放弃过么? - 第二日,北城也是个晴天,打工人心情却都不太o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