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许酸意,“你告诉我。” 但猫哥没有说。程然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,接着便是那三个最没用的字:“对不起。” 程然抓着手机无意识地摇了摇头。 电话那边似乎又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。程然莫名觉得猫哥那边似乎打算挂电话了,便死死抓着手机急急出声道:“我会来找你。我明天——不,今天。我待会儿——我现在就来找你。你不接电话也可以,我会在602等着,你不来,我就不走。”他吸了吸鼻子,不知何时鼻腔里已经满是稀薄的液体,“我可以一直等。我干得出这种事。” 他说得很快,很急,猫哥那边一直没再出声。 电话挂断很久之后,程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都在细细地颤抖。 他觉得自己是在生气。 心中的怒意向上蔓延,最终停留在眼睛的位置,渐渐聚积泛起了酸意。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,上半身慢慢向前倾倒,最后将脸埋进了双手。 初春傍晚的风还是很寒的。学校里每栋楼都有过分充足的暖气,程然走得太急,穿得有些少,站在602露天的楼梯口,没过一会儿,嘴唇便没了血色。 602里没人。猫哥不在。但他无所谓。 他会等。 等猫哥来,等着把话说清楚。 他知道这样很幼稚,但他更知道如果他不来、不问清楚,猫哥真的就会这么不清不楚地走了。 日落得很慢。程然从天际泛粉等到漫天霞光,再等到夜幕落下路灯起,等到对面601的居民都忍不住开门探头出来说邻居很少在家,劝他不如改天再来,程然终于听见一串脚步声从楼下传来,一层一层地上楼,走到五楼的时候似乎迟疑了一下,脚步声忽然就消失了。 程然抬了抬眼,从倚靠着的栏杆上站直身体往楼梯口望去,插在口袋里的手因为寒冷在不自觉地颤栗。 确实是猫哥。 猫哥最后几步走得很迟疑,眉间紧蹙,望着站在602门口的程然欲言又止。 程然也便同样没有说话,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猫哥,想要摆出一副冷漠的模样,鼻腔却敌不过寒冷,兀自淌着稀薄的水液。于是他只能时不时抬手摸一下鼻子,稀里哗啦地努力控制自己的鼻涕,一下子便没了气势。 猫哥看了他一会儿,手指拎着一只孤零零的银色钥匙走到门口,抬手想要开门,却在钥匙抵到锁孔的一瞬间顿了顿。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程然,有一瞬间似乎想将手放下来不开门了,就这么站在门口把话说完。 领会到猫哥意思的那一秒,程然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了酸。他向另一侧偏了偏头想藏起下撇的嘴角,喉间一瞬间的酸涩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。 最终猫哥还是开了门,将屋子的暖气开到最高温度,努力让满屋子晾了很久的寒意在最短时间内被驱散。 程然坐在沙发上垂着眼,被冻了太久的鼻子一时仍停不下来,没一会儿鼻涕便浸湿了好几张纸巾。猫哥站在边上看了他一会儿,伸手将一整盒餐巾纸推了过去。 程然终于抬眼望向猫哥,干涩的喉间挤出四个字:“我不同意。” 猫哥靠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,闻言很轻微地挑了挑眉。 “当初用了那么长时间签了那么多同意书,现在结束合作就这么一句话,我不同意。”程然的声音有些微沙哑,不知是不是刚才被冷风吹得太久冻出来的。 猫哥静静望着直直看着他的程然,没说话。 他望着望着,觉得程然的眼尾有些红。 猫哥以前很喜欢程然眼尾这一抹淡淡的红色。每当程然被做到受不了的时候,眼尾便会漫上这淡淡的一抹颜色,映在眼里,便让人耐不住地想伸手去摸一摸、吻一吻,然后接着将人按在床上继续,直将那抹红搅动到更加艳丽,甚至沾染上眼睫的潮气。 但猫哥不喜欢现在这抹红。他拧着眉望着这道淡淡的红色,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,甚至有走过去将人抱进怀里慢慢安抚的冲动。 但他最后还是站在原地,什么都没有做。 “你想要什么?”说出口的话语甚至都是冷的,乍一听,一丝情绪都没有。 “我想要你留下。”程然眨了眨眼,压下喉间极轻微的一丝哽咽:“我想要和你交往。我想要你……”他忽然顿了顿,最终还是慢慢吐出了那个十分陌生的词汇,“做我男朋友。” 男朋友。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,程然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颤了一下。 猫哥张了张嘴,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对他来说同样有些陌生的词汇,一时竟有些恍惚。 这个词听起来太美好,它背后的含义更美好,美好到一听在耳里,嘴角便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。 可这种美好是他从不敢奢望的。所以他怔愣片刻后只是很轻地笑了笑,然后摇了摇头:“我们最多只能是炮友。而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了。” 炮友。 程然还是不喜欢这个词。他也蹙了眉,看着猫哥说:“可我喜欢你。”他停了一下,声音忽然轻了一些,“你也喜欢我,不是吗?” 猫哥垂着眼,说:“只有喜欢是不够的。” 又是这句话。 程然便也还是那句话:你说啊,还要什么? 你说啊。 猫哥垂着眼沉默了很久,最后很浅很浅地笑了笑,摇头道: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 他望着程然,眼里带着很淡很淡的一抹笑意,说:“你还小,还在上学,还很干净,什么都不懂。”他忽然笑得厉害了些,但那笑转瞬即逝,“可我不一样。你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。不用自欺欺人,我的圈子就是很脏很乱。我们的圈子根本没有重合的地方。” 程然摇头道:“可你也是我的学长。” 猫哥依然笑着,说:“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。我现在的圈子里,有性瘾者,有做鸡做鸭的,有男女通吃脚踩不知道多少只船的,出轨、多p都是家常便饭。不是歧视,但这个圈子就是和正常的圈子相差太远了。我需要每半个月采血样将所有的检测都做一遍,那些检测的名字你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,连几道杠是阴性还是阳性都看不懂,或许一辈子都不需要去了解它们,而我们却常常将它们挂在嘴边,家里随手一翻,就可以找出一大把试剂盒。”他顿了顿,脸上的笑意终于完完全全消失了,“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我们不可能合适。” 程然张了张嘴,一时竟说不出话。 猫哥说的这些他不是不知道,甚至作为一个看过猫哥不知道多少小片片的所谓粉丝,他比谁都清楚猫哥作为一个网黄都需要做些什么。可他却总在选择性地忽略,甚至在之前那条约定在同一段时间内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