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?到弟弟还有救,窦姀欣喜不已,谢过两位郎中,急急就?要拉上姨娘去抓药。 许成看了眼她们,说道:“小?娘子不必去药铺抓,这?些药我医馆中都有,一会儿我回?去取。” 虽不知这?郎中病看得如何,但见他如此?有把握,窦姀又实在焦急,只能死?马当作?活马医。 她喜出望外?,简直不知该如何言谢。 窦姀高兴地回?头,只见姨娘的脸仍凝着,而魏攸,却朝自己宽心一笑?。 仿佛也在替她欣慰。 马绫玉现在便?有点后悔了......真是误打误撞,怎么随便?一找,就?能找到个会瞧病的? 偏还是个新?来的年轻郎中,真是怪! 明?明?他医馆营生也不好! 窦姀看向魏攸的同?时,忽然察觉,有一道目光也看了过来。 是许成,正若有所?思望着他们... 她一回?头,许成立即收回?视线,开始若无其事,再次与老郎中聊起病状。 奇怪的眼神。 窦姀心疑,她和魏攸,以前跟许成认识吗? ...... 窦姀把药煎好,按郎中说的那样给窦平宴温服。 起先不管喂进多少,都被弟弟悉数咳出。 于是她又再煎,耐心喂过几回?后,慢慢地窦平宴不咳了,脸也逐渐恢复血色。 虽然眼见是好转,可期间他却没醒过... 就?这?样一直躺在床上...... 偶尔,她见弟弟这?般模样,总是忍不住想起老郎中说的活死?人,心躁难安,成宿成宿的睡不着。 就?这?样喂了两日。 第三天的时候,窦姀依旧端药进屋。 到了最热的晌午,碧空万里?,日头火辣烤在院外?篱笆上。 姨娘和张伍一早上山,现在还没回?来,家里?只有窦姀一人。 她给弟弟喂完药后,本撑着手臂在看他。但人午后容易犯困,不知不觉,便?倚在床边睡着了。 睡梦中,她的脸好像被羽毛轻轻抚过。 窦姀轻轻唤了声姨娘,那双手却没停。 她的意识用深到浅,渐渐醒来。睁开眼时,猛然中看见窦平宴坐在床上。 病得这?两日,他有些清瘦。 如今发也散乱,整个人垂着眸光看她。 窦姀喜极而泣,眼眶不由湿润起来。 只见窦平宴一愣,忽然伸手擦她的眼角:“阿姐,我这?不都醒了,你哭什么呢?” 她头回?没推开,由他擦尽。 窦姀怔怔望着他,低声:“我怕你醒不过来。两日了,你睡很久了......” 从前她老不愿跟他在一块,不管他怎么求都没用。 窦平宴没想到,人从生死?场里?这?么一走,反倒让她在乎起自己。 他轻叹,摸她的头笑?了笑?:“便?是为了阿姐,我也要努力撑过来。” 窦姀难得莞尔,望向窗外?,只见阳光明?媚,万里?飘云。她忙问弟弟渴不渴、饿不饿,从桌上倒了一碗水给他。 见他躺了两日都没进食,窦姀正寻思该找点吃的。 今日中午姨娘不在,她想起来,庖房里?还有自己熬的粥。于是起身去取,端到窦平宴的床头。 窦平宴一看这?粥,微微诧异:“是莲心粥?” “莲心粥怎么了吗?” 窦姀微微笑?,还不觉得有什么。 可他接过碗,很小?声说道:“我喜欢莲心粥,阿姐还记不记得,有段时日我食欲不振,你便?一直煮了这?粥让人送来玉京园。” 窦姀突然忆起,不免羞愧一红。 嗯......其实只有前几日的粥是她煮的,后面她懒了,都是苗婆子帮忙煮的。 但她怕窦平宴不高兴,并没有说,只是好声催促他,“你先吃粥吧,我再给你弄两盘清淡小?菜来。” 她刚起身,手腕却被弟弟一拉。 他说不用这?么麻烦,淡笑?道:“阿姐做的莲心粥合我心意,那些时日我常常白?吃,用不着配菜,都习惯了。” 窦姀低下头,轻轻嗯一声。 窦平宴在吃粥,她便?在床榻边坐着。 时不时看看窗外?。 两人都不曾说话,却觉得风浪过去,这?种时日反而难得起来,宁静安逸。 窦姀想起一件事,倏尔抬眸,紧张地问弟弟:“你日后能放过姨娘吗?姨娘她......” 话到嘴边,窦姀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弟开这?个口。 窦平宴正好吃完最后一口,将空碗放至案上。又取过帕子擦了擦,才看向她:“阿姐,可她要杀我。我留着她,岂不是自己日后性命难保吗?” 窦姀一听?,急忙道:“不会了不会了,姨娘她以后不会再害你的,她跟我保证过!” 他只听?,仍不置一声。 窦姀哪能不清楚弟弟不信呢? 一个想害自己性命的人,他是亲眼看着姨娘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,鲜血淌淌而流。 可姨娘和弟弟却都是她命中最亲最爱之人,任何一人的离去,她都承受不了。 窦姀一想,眼有些红了。 忽然身子一倾,扑到他的怀中,抱住眼前这?个人的腰:“我可以求你放过姨娘么?你让她好好活着,好好在扬州安生到老......至于姨娘的罪孽......”她眼眸生热,不知不知落了泪,“我来赎。” 窦平宴显然对这?一抱猝不及防。 心潮澎湃,皇天不负,却不得不暂时压下这?阵子悸动。他默然,只淡淡问她:“阿姐要怎么赎?这?可是一条命。” 窦姀怔住,是啊,这?可是一条命。 他险些没了一条命。 她心里?难受,不止是为他难受,也是为姨娘难受。 自己此?刻在弟弟的怀里?,感受到他衣间布料的摩擦、他温热的胸膛,才恍惚他已经?活了,是个鲜明?的人。 她哽咽着,在他怀中低低道:“你想我怎么赎都成,就?当我的命被你买下了。” 不仅是为了姨娘,还有她对他的愧疚。 在他昏迷不醒的这?些时日,窦姀想过很多的事,从前姐弟俩相伴的岁月,一去不复返的光阴。到后来她遇上魏攸,有了新?的惺惺相惜,互相取暖的对象,便?不在留意弟弟了。她明?知道他那么依赖自己,却对他一次又一次地放弃...... 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?。甚至这?一回?,险些酿下大错。 她忽然觉得,就?像他从前说的那般,回?到过去做姐弟,好像也没什么不可? 窦姀抬眸望他,盈盈的眼满是泪光。 忽然,窦平宴低下头,脸在徐徐靠近。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,须臾中,只觉眼眸一烫,是他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