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开始过河,前半段还?好,行至中间,冰面?如鉴,便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尚且都要摔倒,殷芜更不用提,好在有厉晴扶着,一路有惊无?险。 终于快要上岸,殷芜一脚踩在覆雪的冰面?上,只听一声细微的冰裂之声,心中虽知不好却也来不及后退,人瞬间跌了下去,厉晴眼疾手快勾住了她?的腰,抱着她?就地一滚,躲开了那逐渐扩大的冰窟窿。 方才殷芜的一只脚已没入冰水中,此刻只觉刺骨的凉,她?努力克制身体的颤抖,谢了厉晴,便佯装无?事继续赶路。 她?求着跟来的,不能再成?为?人家的负累。 队伍离芮城越来越近,殷芜只觉那只脚已彻底没了知觉,好在又?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援军的营地。 正逢谢晖准备出营,远远便看见殷芜和茜霜竟来了,快步迎了上来,殷芜扶住他递来的手,低声道:“我脚冻麻,不能走路了。” 谢晖一愣,视线落在她?那只被水晕成?深色的菱鞋上,黑眸中闪过担忧,反手握住殷芜的手腕,将她?扶下来,随即抱起往营中走。 辰风看了这一幕,只觉背后阴风阵阵,小心回头,见自家主上阴沉着一张脸,手中那马鞭都要握断了。 那厢谢晖直接将殷芜抱回自己营帐,他从随身包裹中找出未上脚的鞋袜,“这是新?的,你先将湿的换下来,我去给你生盆炭火。” 殷芜拉住他,急问:“芮城如何了?” “暂时无?事,只是军中主帅按兵不动似有别的计划,义父那里我已联系上,你不必担心,你先暖和暖和。” 此时茜霜也跟了进来,谢晖便出去找炭火。 冰凉的鞋袜褪下,小巧的玉足已被冻得全无?血色,殷芜揉了揉,终于恢复了些知觉。 “鞋湿了怎么也不与我说,好在冻得不厉害,若是冻得时间久了,这只脚只怕都保不住了。” “哪有那样吓人。”殷芜嘀咕了一句,心中却有些后怕。 “两位姑娘,主帅听说郁族长的家眷也来了,单独给两位姑娘准备了营帐,请两位姑娘现在跟我过去休息。”帐外的一个年轻小兵道。 茜霜出去支应两句,回来问殷芜的意思。 她?的脚已好了许多,在谢晖的营帐里确实不方便,于是让那小兵帮忙告知谢晖一声,就跟着去往新?营帐。 新?营帐距谢晖的营帐有些距离,殷芜想?着或是觉得女眷不方便,所以?特意住的远一些,便也没在意。 “便是这里了,两位姑娘好好休息,若有需要随时找我便是。” 茜霜道谢,又?随那年轻兵士去取东西,殷芜便准备回帐去暖那只可怜的脚,谁知对面?的帐帘一晃,走出一个人来。 那人一身银甲,平日散下的头发此时都用银冠束在头上,便少了慵懒多了凌厉。 殷芜先前因担心郁岼,才硬着头皮去找百里息,其实心中还?是无?法面?对他,一时人便定在那里。 百里息的视线落在她?的足上。 那是一双男人的皂靴,穿在她?脚上显得格外大。 偏巧谢晖来送炭盆,他手中还?掐着殷芜那只湿透了的小头菱鞋。 似乎是朔风刮脸,殷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,她?胡乱对百里息行了个礼,便同谢晖入了帐内。 百里息眼底似冰,看向帐内那两道人影,冷笑了一声。 夜半,朔风呼啸,百里息自榻上坐了起来,凤目中是黑沉沉的恼意。 隔壁营帐却不同,殷芜奔波了一夜,累得眼睛都睁不开,又?知芮城之内尚且安全,绷着的情?绪终于松懈下来,睡得安稳极了。 第68章 第二日天微亮, 殷芜被帐外的纷乱的脚步声吵醒,起身刚出帐门,便见谢晖正疾步往这边走, 殷芜忙迎上?去。 “昨夜曲庆突破了?边军的防御,挥兵南下,此时已占据了?主城。”谢晖语速极快。 “曲庆竟这样快便占据了主城?!”殷芜只觉匪夷所思?, 下意识抓住谢晖的肩膀,追问,“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?” “援军的主帅是崔同铖将军,崔将军天未亮时派人寻我?,说是今日要攻打剌族。”谢晖黑亮的眸子里依旧是让殷芜安心的沉稳,他低声道, “我?观崔将军似早有预料, 曲庆突破边防, 应也是故意为之。” 故意为之?先前主城内的百姓逃往四望城,如?今想来也应是官府故意透露的风声, 引导百姓逃往四望城,这样即便曲庆占领了?主城,百姓性命也已无虞。 “你的脚怎么样?是否冻伤了??” 殷芜正要回?答, 却听见马蹄疾驰, 抬头就见百里息一身银甲策马而来, 谢晖拉着她往旁边避了?避, 殷芜没有抬头。 “是厉晴未能及时扶住殷姑娘,才使?姑娘湿了?鞋,这是特意为姑娘寻来的冻伤药, 还请收下。”厉晴走至殷芜身畔,将那装着冻伤膏的瓷盒递了?过来。 “是殷芜自己不小心, 且也并未冻伤……”殷芜正要拒绝,厉晴却硬是将那瓷盒塞进了?她的手中,还神色复杂地看了?她一眼?。 大军开拔,谢晖熟悉芮城周边地势,同前锋先行出发,殷芜和茜霜则跟在军队最后?。 等殷芜到达芮城时,围城的剌族已战败逃出了?包围,据说也是逃往了?主城。 “蝉蝉来这边,族长让我?来接你。”一个圆脸丰润的妇人喊了?一声,随即跳下马车朝殷芜快步走来,她一手揽住殷芜的肩膀扶她上?车,热络道,“族中的筒楼被拨给了?援军的统领们暂住,这几日你便住到婶子?家去。” “谢谢郑婶儿,我?爹和城中的族人怎么样了??” “族长早对剌族有所防备,城中的武器粮食早准备好了?,那剌族进攻了?几次,可咱们那城门你也知道,厚得很,他们根本攻不破,族人是一个受伤的也没有,反倒是咱们从?城墙上?向下扔石块,砸死了?不少?他们的人。”郑婶子?一脸傲气?,她说话快得蹦豆子?一般,又摸了?摸殷芜的脸,有些心疼,“你爹好得很,倒是你,怎么比之前更瘦了?些?你这孩子?就是心太细,不像我?家那疯丫头。” 知道郁岼没事,殷芜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?,随郑婶儿回?了?她家里。 郑叔在郁岼手下做事,城中事多,这段时间不回?家。郑婶儿还有一个女儿叫郑真儿,比殷芜小一岁,听见她们进院便迎了?出来,笑道:“阿蝉姐姐这才回?主城没几日,便又回?来了?,可是又想我?们了??” 几句话,便冲淡了?大战在即的紧张感,殷芜挽住郑真儿的手,笑道:“是听说真儿妹妹和郁宵定了?亲,特意回?来喝喜酒的。” 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