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芜觉得?心寒,如今看来,人家两人好好的,倒是他白白操了没用的心。 他正要?关门?,楼下的百里息却抬头望过来,杨云峥吓了一跳,却很快镇定下来,他双手一揖,恭恭敬敬行了个礼,再抬头时?,百里息和殷芜已上了马车,车帘落下,再也看不见?两人身影。 马车内,百里息揽着殷芜的肩膀,道:“今日天气这样热,怎么还来了绣坊?” “谢大哥说孙泓贞想要?定一批成?衣,数量不小?,我知道他是看在你的面上,当时?我离开京城,同他未曾有过交代,如今回京这么久,也一直未曾见?过他,可总归要?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,才算是了结。”殷芜靠在他怀中,闭着眼,一副懒散模样。 “之前的事是什么事?你同他合伙欺骗我?算计我?”百里息似有些不高兴,轻嗤了一声。 殷芜眼睛都没睁开,只伸手拍了拍百里息的手臂算作安抚,道:“这都过去多久了,怎么还想翻旧账?竟这样小?心眼儿?” 百里息哼了一声,掐了掐殷芜的脸。 “阿蝉是大旻境内最薄情寡恩的女子?了,真不知怎么被你给哄骗得?团团转。”他话虽说得?幽怨,手却并?不老实,从殷芜领口?探进去,气得?殷芜睁眼打他。 入伏之后,殷芜便开始苦夏,吃东西也少,房内虽放了冰鉴,却还是热得?睡不着,穿得?也愈发随意清凉,百里息和她同床,一夜总要?出去两三次冲冷水澡。 这夜,殷芜半夜醒来,见?百里息不在房中,又有些口?渴,便自?己?趿着鞋去倒水喝,等喝完放下盏子?,正巧百里息推门?进来。 他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,头发半干,一张脸被冷水浸得?惨白。 殷芜不知怎地就有些想笑,她转过头想要?掩饰笑意,可反而愈发的憋不住,一对纤细的肩膀颤颤抖动。 百里息过来,扳过殷芜的身子?,冷笑道:“阿蝉想笑便笑吧,等生完,我看你还笑不笑得?出。” 殷芜抬眼看他,只见?他一双凤目里都是火,她自?然有些怕了,可还是觉得?好笑,索性掩唇大笑起来。 即便她不笑,百里息以后也绝不会放过她的。 她肩上披着件薄薄纱衫,纱衫下的肌肤白得?发光,百里息移开眼,将她的头按在自?己?胸前,咬着牙道:“使劲儿笑吧,有阿蝉哭的时?候。” 九月,天气终于凉快下来,殷芜的身子?也愈发沉重蔻^蔻裙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,每日^更新最新^完结文,肚子?时?常发紧,百里息早早将事情都处理好,又让霍霆、天玑几个暂时?理事,整日呆在家中陪着殷芜。 郁岼也将绣坊的事都交给谢晖去处置,每日也待在府中。 擅妇人科的郎中、接生的产婆都早早预备下了,就住在外院,随时?等殷芜生产。 一切齐备,偏偏殷芜这里一直没动静。 百里息担忧不已,夜里也睡不安稳,生怕出了一点差错,殷芜却心大,还时?常宽慰百里息别这样紧张。 九月的最后一日,殷芜终于见?了红,百里息陪在房中一步不离,殷芜疼的时?候便掐他的胳膊,他只温声哄着殷芜,好在胎位好,半日孩子?便生了下来。 是个粉白粉白的肉团子?,眼睛鼻子?皱在一起,哭声洪亮,软得?不像话。 百里息从产婆手中接过婴儿,觉得?自?己?仿佛在做梦,一个美得?不真实的幻梦。 他将粉团子?抱给殷芜看,声音沙哑:“阿蝉你看,这是我们的孩子?。” 殷芜伸手碰了碰她的小?脸儿,只觉摸到了一团温温软软的豆腐,她笑了笑,道:“百里息,我们有孩子?了。” 初生的婴儿小?嘴儿撅起来,嘬了嘬,简直要?将人的心都融化了。 春玉抱着孩子?给门?外的郁岼看,道:“恭喜郁老爷做外祖了,夫人生了位小?姐。” 知道母女平安,郁岼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他怕自?己?抱不稳,坐在椅子?上,才从春玉手中接过襁褓。 襁褓中的婴儿已经睡熟了,粉嫩可爱,也不知是想起了殷臻,还是想起了别的伤心事,郁岼看着看着便落下泪来。 孩子?抱给了乳母,百里息出门?交代厉晴几句话,回来时?见?殷芜已睡熟,满头青丝铺陈在枕上,一张小?脸满是倦色,这是他的妻子?,他女儿的母亲,他的珍宝。 生子?那样的痛,她竟都忍下,不哭不叫,坚强得?过分,他那时?真的心疼坏了。 百里息上榻将殷芜抱到怀中,听她咕哝了一声,觉得?心中终于熨帖。 傍晚殷芜睡醒,睁眼就看见?百里息的脸,他脸上微有倦色,眼中却有绵绵情谊,殷芜抱住他的劲腰,柔声安抚道:“你看,我好好的,以后不用担心了。” 百里息伸手按住她的后脊,将她死死缚住,沉沉“嗯”了一声。 乳母抱了岁岁过来,小?小?的一个人儿还在睡,粉粉的小?嘴嘟起来,可爱得?很,殷芜坐在床上抱了抱,便被百里息接过去。 “你身体尚未恢复,少抱一会儿。” 乳母笑道:“正是,可别落下病根,到时?候可有苦头吃呢。” 殷芜自?然听劝,她让百里息坐在她旁边,逗弄了一会儿女儿,才让乳母将孩子?抱走?。 晚膳时?,百里息也不让她下床,将那小?炕几端到床上来,陪着她吃了晚膳。 百里息日夜不离,盯着殷芜休养,直到第三日,才准她在屋内走?走?。 满了三十日,出了月子?,殷芜以为终于可以出门?放放风,百里息却说京城入冬,怕她着凉,又按着殷芜十多日,见?殷芜实在是憋得?够呛,才终于准她出房门?了。 只是出门?之前又要?穿狐裘,又要?戴兜帽、捧暖炉,恨不能将她裹成?一个粽子?才好,但即便如此,也只准她出去一会儿,他很是有道理:“你在房内呆的时?间太久,即便要?出去,也需循序渐进,今日去看看你父亲便回来。” 两人相携而出,殷芜走?了一段路,便觉得?身上冒虚汗,走?走?停停,总算到了郁岼的院内。 郁岼屋内生了两个火盆,他正坐在书案前写字,见?他们夫妻来了,连忙让殷芜坐下。 “父亲前两日害了风寒,怎么不知道保养,天气这样冷在这写什么?”殷芜嗔怪。 郁岼笑道:“这屋里又不冷,况且在床上躺久了,浑身难受得?很,所以才下地活动活动,正好给郁宵写信说说京中绣坊的情况,还想让他在冠州寻个铺面,来年在主城开个绣坊。” “父亲这两日身体可好些了?” “喝了汤药,已好得?差不多了。” 郁岼这几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