笙凝也有骰子空间道具，但那个道具她才刚获得不久，还没来得及研究，设置规则。需要目标主动触发，用起来不太方便，所以她还是选择先借用衡嗣的鬼市，了结一些事。 鬼市随之出现，作为一个满级特殊空间道具，衡嗣可以选择进入鬼市的人。 而北笙凝要见的，则是那一家三口。 此时，看到副本通关，污染源消失，中年夫妻正高兴着，一转眼却忽然置身另一个空间。 那是他们以前的家。 屋里黑漆漆的，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亮着，并且那个道具等级太低，还是一个陷阱型道具，成为唯一的光源。 屋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，以至于不大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。 中年夫妻此时站在门口，男孩则不见踪影。他们两人见到如此场景都吓了一跳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 “怎么回事？我们刚才不是在副本里吗？为什么会在这？”中年女人明显被吓到了，整个人都在发抖。 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啊……”中年男人回话的时候，忽然发现男孩不见了，“小妍呢？怎么不见了？” 听到“小妍”这个名字，中年女人明显一愣，她看向丈夫，“你在说什么？你在说谁？” 小妍……是男人死去女儿的名字。 “爸爸，她穿着漂亮的碎花裙，我在这。”一道诡异的声线忽然响起，却让人辨不清方向。 而后，一道身影出现在屋内。 那是一个小女孩，站在窗户旁。 “小妍！太好了，你没事！”男子看到女孩，大喜过望，连忙朝她走去，却被一旁的中年女人一把拉住。 中年女人脸色惨白，白得有些发青。她拼命摇头，示意他别过去。但她发不出声音，只是颤抖地拉住自己丈夫的手，不肯松开。 在中年女人眼里，窗户旁站着的小女孩，只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，两眼空洞，笑容诡异，稍微一动，身上便渗出鲜血。 而那个烧焦的尸体，正是她几年前出现幻觉时看到的样子。 是他女儿回来复仇了！ “放手！”中年男人急了，挣开了女人的手。 中年女人想要阻拦，因为她感觉自己后背贴着什么东西。潮湿黏腻的触感冰凉刺骨，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一股血腥味萦绕四周，她吓得快哭了。 此时中年男人正在朝女孩的方向走。可此刻她一动都不敢动。 但女孩的距离却变得越来越远，他怎么也无法靠近。 脚步不停，他一直朝女孩走去。 短短六七米的距离，他走了很久。他越来越累，额上开始冒汗。抬手擦了擦，他却发现自己的皮肤皱巴巴的，整个人都在枯萎似的。 可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，慢慢地走向窗边。 接近了，更近了…… “别急，爸爸来了……”他的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，但他的呼吸却沙哑而沉重，像是一只濒死的动物。 忽然，他脚下一空，身体失重，从高楼窗户直坠而下，再无声息。而她的女儿，依旧站在远处的黑暗里，看着他身下血液流淌，没有说一个字。 另一边，中年女人脸上泪水不断滑落。她身上逐渐冰冷，衣服被血浸湿，整个人都感觉很窒息，喘不上气来。 “对不起，求求你放过我……”女人哀嚎，看着面前几乎和她脸贴脸的红衣纸人，不断求饶，“这些年我过得也不好，心力交瘁，那血手印每天出现，我也很痛苦啊！我知道错了，我错了，求求你……求求你……” 再后面的话，女人说不出口了。 纸人如吸盘一样的脸贴了上来。她喘不上气，对不起……身体里的热度与能量正在不断流失。 她伸手抓挠着旁边的鞋柜和墙壁，在上面留下带血的抓痕。 指甲刮挠的声音异常刺耳，最终，中年女人也不动了。她身体瘫软在地，面目狰狞，嘴巴大开，圆瞪的双眼中只有眼白，没有黑色的瞳孔部分。 随着中年夫妻的死亡，四周房屋的场景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夜市里一个空房间。 刚才夜市出现的时候，北笙凝就使用了“幻觉构陷”能力，对进入夜市的夫妻二人施加了幻觉。 需要和这夫妻二人做了结的，并不是北笙凝自己，而是双祭纸人。 一开始进入副本，北笙凝就觉得那夫妻俩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。 之前在猎场，双祭纸人出现救场的时候，就曾望向那对夫妻。所以当时北笙凝怀疑，那对夫妻，很可能就是害死纸人母女的人。 而她刚好在游乐园失物招领处的门后听过那声音，之后她又通过问话，基本确认了这件事。 北笙凝自己也没想到，居然会在副本里遇到杀死纸人的夫妻俩，这也太巧了。 但既然遇上，他们之间的恩怨，就该了结一下。 北笙凝作为外人，不好插手，所以她选择尊重纸人自己的意愿。 如果它要报仇，她当然不会阻拦。 虽然听夫妻俩讲述了这几年他们凄惨诡异的经历，但比起纸人，他们的痛苦又有多少份量呢？ 诚然，痛苦不可比较。但身为游乐园事件的当事人，他们自己，才有定义的资格。 发现这件事后，北笙凝便沟通了双祭纸人。得到的回复是，她需要一个了结恩怨的空间。 北笙凝答应了。 虽然她也知道，恩怨这种东西，宜解不宜结。 虽然她也明白，诅咒与憎恨之火也同样会烧到它自己身上。 可她还是开不了口。她看着双祭纸人身体被钢筋贯穿不断流血，染红衣裙的身体，看着女孩被烧焦微微一动就渗血的样子，她没办法劝说双祭纸人放过这两人。 随着中年夫妻两人的死亡，双祭纸人朝北笙凝微微欠身点头。 手机振动，屏幕上浮现一行血字：【谢谢。】 【精神值-1】 【魔隐之瞳侵蚀进度：23%】 眼前出现的两条提示，也在北笙凝的预想之内。 随着污染物的增加，当双祭纸人选择复仇的那一刻，北笙凝被侵蚀污染的程度也会随之增加。 双祭纸人选择杀死那对夫妻，她们身上污染加重的同时，北笙凝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，这一点她早就知道。 但是，从与污染物结缘开始，她就已经做好了分担它们宿命中黑暗的准备。 每次在副本里出生入死，都是这些污染物在给予她帮助，保护着她。 所以，承担它们生命里的痛苦，是她的责任。 ‘这么做，值得吗？’看着污染侵蚀的数值提高，魔隐之瞳在心里询问。 “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，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。”北笙凝回答。 ‘真是个怪人。’魔隐之瞳虽然话语嘲讽，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