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到底如何重要,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封号呢,就像别人都叫伊尔哈姐姐“大格格”,叫雅利奇姐姐“二格格”一样。 小太子说完,还歪了歪小脑袋,特别认真地建议道,“到时候,哥哥是大太子,我是小太子……二太子,也可以,说不定以后还有别的弟弟……” 他话没说完,就被反应过来的李嬷嬷一把捂住了嘴。 同时另一只手扶着心口位置,只觉心脏跳动时快时慢,毫无规律,中间甚至还停过几息。 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,不日就要驾鹤西去。 只是抬头一瞧,旁边那拉庶妃的表情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,本就不甚红润的唇,如今血色全无,明显也被吓了好大一跳。 李嬷嬷一把将太子殿下从地上抱起来,凑到他耳边小声说:“太子殿下慎言,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啊。” 她现在只庆幸殿内没有其他宫人在,不然传出去定会引得前朝后宫流言纷纷,于太子殿下名声有碍不说,只怕还会为那拉庶妃和大阿哥引来无端之祸! 而至于会不会是那拉庶妃刻意引导…… 想也知道不可能,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,总不能是盼着延禧宫再被封禁一次吧? 思来想去,只可能是太子殿下自己想出来的,李嬷嬷心中一时苦笑连连,首次见识到了天真无邪带来的杀伤力。 她在心中打定主意,等回了乾清宫,定要给太子殿下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,不然等哪日君臣共宴,众目睽睽之下,太子殿下再次上演语出惊人…… 只怕她有九颗头都不够皇上砍的。 想到这里,李嬷嬷几乎是迫不及待要回去乾清宫了,她朝叶芳愉弯了弯膝盖告别:“娘娘安心修养,老奴先带太子殿下回去了。” 一听说要走,她怀中原本还算安静的小太子霎时又挥动起手脚。 可惜被李嬷嬷制得牢牢的,只能两眼汪汪看着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,最后看都看不见。 李嬷嬷和太子走后。 叶芳愉弯腰把右腿上挂着的另一个小团子抱起,纳闷问道:“你们今天才见面,怎么就玩得这么好了?” 保清吸了吸小肚子,正正经经回答道:“弟弟说我好看!” 叶芳愉动作顿了顿,“好看?” 她仔细瞧了瞧保清的小肉脸,发现好像还真是。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太子还太小的缘故,脸上和身上更圆润一些,五官便不那么清晰,与其说是好看,不如说更可爱。 而保清则不然,虽说看起来也是胖嘟嘟的,可至少比小太子抽条一些,五官分明,眉目清晰,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,看什么都是亮晶晶的,熠熠生辉,叫人印象十分深刻。 叶芳愉挑了挑眉,很满意这个说法:“是,我的保清最好看了!” 小保清立时搂住她的脖颈,甜滋滋笑了起来。 * 小太子走后,好几日没来。 延禧宫只有保清一个小宝宝,虽说这几日不断增添玩具,可有时候看着他一人玩耍的背影,叶芳愉总会觉得他孤单。 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带他去钟粹宫或者景仁宫走走时,忽然传来消息,说是马佳庶妃发动了! 叶芳愉现在身为庶妃之首,又有过生育皇嗣的经验,当仁不让要过去守着。 只得把杜嬷嬷留在宫里陪伴保清,自己则带着紫鹃和青缇等人赶了过去。 这一等就是一夜,一直到黎明将至,马佳庶妃才顺利诞下一位小阿哥。 消息传到乾清宫和慈宁宫,皇上和太皇太后皆是大喜,赏赐如流水般送至钟粹宫的同时,其他庶妃处也各有奖励,就连宫人们都发了一个月的例银,叫叶芳愉见识到了真正的“普天同庆”是个什么样子的。 这日纳喇庶妃过来找她说话,语气中不乏深深的羡慕:“若我这一胎也是个阿哥就好了。” 叶芳愉给她倒了杯温水,没说话。 纳喇庶妃又接着道:“也不是羡慕那些个赏赐,如今宫中没几个孩子,不论阿哥还是格格,皇上和老祖宗都是欢喜的。” “我自己也觉得格格更贴心一些,像上次,马佳姐姐不过是咳嗽了几声,二格格就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玩具,路都走不稳呢,就嚷嚷着要亲自去给马佳姐姐倒蜂蜜水,谁看了不羡慕?” 叶芳愉淡定听着,还是没吭声。 纳喇庶妃还在继续:“我只是害怕抚蒙。” “姐姐你说,万一是个小格格,捧在手心里金娇玉贵地养大,还没怜惜够呢,一朝圣旨下来就要远远嫁去蒙古了,此生还不知能不能见上一回,得多心疼啊。”说着,拿起手帕擦拭眼角泪花。 看她都把自己说哭了,叶芳愉也只得无奈开口:“这都是没影的事儿。” “我知道,我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害怕。”纳喇庶妃又抽噎了一下。 叶芳愉顿时更无奈了,她知晓纳喇庶妃所生的两胎都是阿哥,可……眼下她也不能如实相劝呀,总觉得怎么劝都是错。 她沉默了一会儿,正在斟酌怎么用词,就看见纳喇庶妃又飞快收拾好了心情,“姐姐别理我,我就是这段时间多愁善感了一些。” “多跟大阿哥玩玩就好了。” 叶芳愉:…… 她转身就朝紫鹃问:“保清午睡醒了吗?” 紫鹃摇摇头:“按着往日,应是还要半个时辰才醒呢。” 叶芳愉闻言有些微妙的遗憾,不过也歇了用胖宝宝来安慰纳喇庶妃的心思。 还是用历史上“海蚌公主”的故事来宽慰好了…… 正当她想着要怎么说,就听纳喇庶妃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:“听说永寿宫那头解禁了呢。” 永寿宫? 叶芳愉微微有些疑惑,一时没能想起来里头住的是谁。 纳喇庶妃见状顿时急了,“就是赫舍里氏呀!” 哦,你说她呀。 叶芳愉问:“是因着三阿哥解禁的?” 纳喇庶妃摇摇头,脸上表情有些难看,“不是,我听说是因为她在自己宫里抄血经抄到失血过多,昏迷了好几次,太皇太后怜她心诚,看她实在虚弱,又恰逢钟粹宫有喜,便格外开了恩。” 叶芳愉听完很是震撼,“血经?” 这样鲜血淋淋,看了就觉得无端不祥的经书,竟然也能供奉在佛祖面前? 而且,赫舍里庶妃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吧? 太皇太后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人,想卖惨求得她同情,必须是真的惨才可以。 也就是说,她真的把自己…… 嘶!怎么下得去手的啊。 叶芳愉光是听一听就觉得毛骨悚然。 纳喇庶妃不明所以,许是还没想到那么深的层次,她的关注点全在了——“可是皇上之前不是说要给姐姐你一个交待吗?怎么是这样的交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