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太凉, 冷不丁一哆嗦, 成蹊好不容易探出去的脑袋就又缩了回去, 伸出手,往床边摸索,去抓斗篷。 “呀, 鬼鬼祟祟的这是干什么?”李景半睁开眼,看成蹊想跑,一抬手就将人捞回来压住, 低头在成蹊身上大猫一样蹭了蹭,“怎么睡完就走?公子,奴家可还是黄花大闺女, 昨夜您夜袭闺房,我可什么都给了你, 公子您可不能不负责啊。” 成蹊被整个压住,扁扁的趴着,感觉到李景的手指探进衣襟里去作孽,他不由得弓身躲避触碰,欲哭无泪道,“别……别闹了,现在回去, 容缨还没醒, 还能装一装……” “唉, 容姐姐严厉,向来最厌恶丫鬟爬床之事,我这倒算不上爬床,只是公子跑到我这里睡了一夜,奴家的清白可就不保了,若是被容姐姐逮着,怕是要挨板子。”李景掐着成蹊的腰,将人按住,慢条斯理的下口,大概是昨日陪着成蹊睡觉的缘故,他今日并没有做伪装,醒来还是那张仙人面,不过凤眼微垂,长发散乱,失去了常年挂在面上的冷漠,现下显得懒散又漂亮,像只撒娇的布偶猫,喵喵喵喵缠着,说着公子疼疼奴家之类的言语,当然,动作十分霸道,一点也不娇软。 “你这是看了多少宅斗文……正常一点!”成蹊捂住脸,忍住了喉咙的喘,兔子似的拿脚蹬人,李景倒也没在大早上太过于作弄他,捏了捏他的脸,将人直接抱起来,“好了,不闹了,穿这么单跑东跑西的,冻病了怎么办?整理好再过去也是一样的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 “容缨早醒了。”李景起身,从自个儿储物灵器中取出衣袍,理了理成蹊凌乱的衣裳,帮他穿袍子,“你怕什么,他又不能吃了你。” 容缨自然不会对成蹊如何,只是一来大家是熟人,面对熟人他总是会格外羞耻,二来是容缨与景霄寒原本的关系,还有系统在那里搁着,成蹊一想到原剧情,他就忍不住想后退一步,至少不要在容缨面前表现的太亲密…… “我是谁?”李景忽然捧住成蹊的脸,成蹊往后仰了点,他站在床边的脚踏上,堪堪与李景身高平齐,眨了眨眼,小声道:“你是李景。” “对,我是李景。”李景看着成蹊,“别把我当成别人。” 成蹊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,微微抬起来,抓住了李景的衣袍,轻轻嗯了一声。 成蹊回屋子,却发现房门半开,容缨倚在桌子边,正一脸木然的喝一碗白粥,桌子上摆着食盒,还有几叠咸菜。看见他与李景一前一后走进来,容缨只拿眼睛斜斜瞥了眼李景,随后幽幽道:“你俩起的倒及时,刚好早饭还没冷,坐下来吃饭。” 成蹊走过去,却发现容缨脸上有一点青紫,像是被人打出来的。 “大佬,你脸上的伤是……” 容缨夹了颗咸菜,随口道:“昨夜抓了个小贼,被我困在房间里了,待会儿可能有人找茬。” 成蹊捧着碗吃瓜,“小贼?仙家楼船上也有人半夜偷东西?” 容缨放下碗,一脸淡然,“鬼鬼祟祟很多天了,起初不想理他,不过昨夜我梦中被隔壁开门声吵醒,还当李道友遭遇了什么不幸,刚起身帮忙,就见那小贼跑过来挑衅,便随手教训了一顿。” 意识到昨夜他离开之事容缨大概只晓的清清楚楚,成蹊惊讶道:“居然这么吵的吗?那……那我下次小声一点?” 容缨:“……” 容缨瞪他,成蹊端着碗轻咳两声,转移话题,“哈哈哈,可以看看是谁吗?” 看着成蹊狗狗祟祟的模样,容缨觉得有点头疼,但带着人直接走到隔壁,让他参与围观。 成蹊手里捧着碗白粥用来暖手,摇摇晃晃跟过去,看着容缨抬指,修长的手指在门上弹动,数道金光闪动,随后房门大开,他探头看了看,在门口看见半截椅子腿,被进去的容缨随脚踢开。 当啷几声响,成蹊踏进房间里,意外的,里头只有几个家具碎了,其余的东西还算完整,看样子容缨在打架的时候还算比较控制,没下死手。 而在房间的床榻上,直挺挺躺了个人,十个手指头分别用禁灵术锁了起来,嘴也被下了禁言咒,仰面朝天,有如一条没有灵魂的咸鱼。阵师最需要防备的就是他的一双手,容缨毕竟是星悬天主亲传弟子,自然知道怎么将同门完完整整控制住。 见有人来了,床上那人立刻开始扭动起来,后脑勺撞在床榻上梆梆响,十分响亮。两只眼睛瞪着容缨,俱是愤恨。 “我小师弟,虞朝星,向来不大看得起我。”容缨下巴微抬,指了指床上少年,“他一般都与二师兄一齐出门,如今应当也是,待会儿大概就有人过来要人了。你与姓李的做个准备,说不定还要打一架。” 成蹊正端着碗,盯着床上的虞朝星看了很久,越看眉头越紧,随后跑出门。容缨看着奇怪,探头喊道:“你干嘛?” 成蹊气势汹汹:“不吃了,给你撑场子!” 容缨:“……我要你给我撑什么场子?” 成蹊猛拍胸口,“你现在可是我的贴身丫鬟,少爷我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!” 容缨:“…………”行吧。 成蹊别的不太清楚,但原文开篇那前五章,在他经年累月的回忆中,一字一句已经记得相当滚瓜烂熟。在容缨生前极尽厌恶,死后却要死要活,悔不当初的人中,就有他那些同门师兄弟。 上一世容缨被抽掉仙骨,勉强留下一条命,但此后修道极难。星悬天主将他捡回去后,对他很好,他便想待人同样的好。那时候的容缨还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傻白甜,呆在星悬天,觉得自己没有反正修练前途,便主动做起了内务,尽力的去讨好那些师兄师弟。 不过人家并不领情就是了,反而还当个笑话看。 能进三重天的弟子,不是天才,就是有家世的天才,他们自然看不起当时那个容貌尽毁,胸无点墨,连字都不认识的废物。 要样貌没有样貌,要灵力没有灵力,话都说不利索,就像天鹅堆里挤着的一只癞/□□,偏偏星悬天主心软,留着人也就算了,还收作弟子,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。 于是有一部分人嫉妒到变形,涵养好些的将容缨当做空气,没什么涵养的,比如床上捆着的那位,就极尽折腾人之事,什么在冬日寒潭里捡弟子玉,元宵节将人反锁在藏文阁之类的阴损小事做了不少,那些所谓的师兄也是拉偏架,上一世容缨没少在虞朝星手下吃亏。 如果说原主成蹊是造成容缨悲惨一生的起始点,那三重天漫长的欺辱与打压,便是一把软刀子,一点点将人凌迟。 成蹊气势汹汹跑回去,李景正坐在桌边用早饭,见他来了,手一推,递过来一盏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