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全撞开,手伸进去解对方安全带。那人困在后座,倒吊着,后脑勺受了重创,浅色的车顶装了一洼血,眼睛半垂着,半昏半醒,应该是脑震荡,口鼻都在流血。 他很幸运,后座尚且稍微好一点,前面的比较倒霉。李景看了驾驶座一眼,把目光挪开。 他将那个还在喘气的少年从车里抱了出来,老刘护着他们俩,“快走快走!” 三人狼狈的挪到了路边,转瞬就又是几辆车失控翻滚,这一次就不那么幸运了,在尖叫声中发生了连环爆炸。 李景抱着人从坡上滚下去,翻滚间给人点了根蜡——希望不要被他压死。 然后他眼前一黑,穿了。 好消息是,他有个系统给他背剧情。 坏消息是,系统是个公用系统,它一瓣掰成两瓣花也就算了,还漏音,需要下线修理一两年,再重新上线。 系统对面,有一位仁兄同李景一般倒霉,成了个穿越狗。不对,那位仁兄比他更倒霉一点。他好歹穿成了三大仙宗里面的亲传弟子,而且还是个主角攻,对面那哥们穿成了个快冻死的乞丐。而且他叫成蹊,和书里那个前三章就领便当的炮灰同名同姓。 李景一下子就心理平衡起来,虽然他四点起,十一点睡,还要辟谷,半个月才能吃一点东西,但至少不是他一个人惨。 夜深人静,李景盘腿坐在石床上打坐,腿麻腰酸,痛不欲生,神思乱飞。 “喂,对面的兄弟,睡了没?” 片刻后,他听见了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,“没睡,干嘛?” “今天怎么样,找到工作了吗?” “没有,但有人给了我一个黑面馒头,有点硌牙。” 李景已经十天没碰任何吃食,肚子饿了一下,他忍住了,感叹道:“真好。”他也很想啃馒头。 那边声音沉默片刻,少年问:“你吃了吗?” 李景身子一软,躺在了硬邦邦的石床上,摸着肚子做梦道:“吃了吃了,晚饭用的火锅,我吃红油锅底,涮羊肉片,可惜这边只有淡水湖,加了几只河虾螃蟹,还有去刺鱼片,鱼肉很嫩,汤锅里汆几秒便熟透了,入口嫩滑,麻辣鲜香……想吃吗?喂你一口?” 片刻后,另一边传来乖巧的,“啊——” 李景虚空投喂,“鱼片。” “来,羊肉卷。” “毛肚来一份不?要不要来点素菜?” 另一边能听到细碎的咀嚼声,“嗯嗯,加点香菜,我吃到了,配馒头啃很香。” 李景便笑了,“加油,明日多备几个馒头,分我一个。” “行。”少年的声音轻快许多,“明天给你吃白面馒头。” 穿越的最初期,他们处处不适应,一个穷的要死,一个苦的要命,但靠着这天南海北,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,总算熬过去。 李景成功辟谷,成蹊找到容身之处,还把主角给逮住了。 把容缨带回来的那天,成蹊的声音非常嚣张,“嘿,兄弟,猜我逮到了什么?” 李景正在寒水池打坐,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,“抓到了什么?” 成蹊的声音从另外一头飘过来,“我捡到了你老婆——” 李景从池水里滚下去,好半响才爬出来,“这老婆我不是很想要,不如送给你了。” 成蹊:“他好可爱,就是脾气不太好,长的很漂亮。” “有多漂亮?”李景一边穿衣服,一边从水池子里起身,“比你好看么?” 他说这话时,想的是他穿越前,从高速上救下的那个同龄人,那张脆弱纤薄的脸,沾着血和雨水,躺在他怀里时,有一种近乎艳丽的美。 “我长的不好看,他比较漂亮,就是喜欢咬人。”成蹊的声音响起,有些苦恼。 李景感叹,“喜欢咬人可不行,他年纪也差不多该上初中了,这么久没有人教育,再过些年,性子就定型了,得引导他做个知书达礼的大好青年。” “你说的对,九年义务教育不能停!我得送他上学去。”成蹊责任感忽然上头。 李景一边忍笑,一边回答:“是的,还记得统子说的剧情吗?主角性格偏激,那必然是小时候在外流浪,没有受到太多关怀。光上学不行,你还要让他感受一下,来自父亲的关爱。” 成蹊无痛当爹,但觉得甚是有理,然后在容缨再一次试图偷袭他时,成蹊反手将人一抓,按在膝盖上,啪—— 打在了臀上。 容缨瞪大了眼睛,一口咬在成蹊虎口,成蹊疼的一抖,生生忍住了,同他较劲:“不许咬人!你是人不是狗,给我松口!” 容缨没受过如此屈辱,疯狂挣扎,然后被打肿了屁股,趴在成蹊膝盖上啜泣。 “服不服?!”成蹊满手牙印,容缨默默垂泪,“服。” “还咬不咬人。” “不咬了。” “行,孺子可教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”成蹊也不想给人留下心理阴影,将小孩一抱,“吃饭去,今晚蒸两个蛋。” 容缨被他送去了学校,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学起。 李景修为一节节涨上去,他对成蹊与容缨的相处模式喜闻乐见,并开始给成蹊寄信。 有时候会夹上一点养孩子的教育资金,有时候是他自己做的些小东西,半月一次,成蹊也会回信,寄些小东西。 两人就这样,天南地北,鸿雁传书。 容缨在看见成蹊将门口的桃花夹进书页,他顿了又顿,“哥,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?” 成蹊茫然:“??什么心上人,那是你金主爸爸,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,做你的作业。” 容缨更忧心了。 他知道家中贫穷,但每月都会有一笔来自仙门的定向巨款,平白无故,谁会给别人打钱啊? 必然图谋不轨。 他和自己这便宜兄长无权无势,唯一能贪图的,大概也就是……看着成蹊晨光中劲瘦的腰身,还有少年郎明艳生动的脸。 容缨觉得成蹊为了抚养他,可能牺牲颇多。 他上学更努力了! 转眼便是一年过去。 这一年,李景卷到飞起,提前出师,成蹊工作努力,入天恒州主城当了最年轻的小仙官。 草长莺飞,四月中旬时,成蹊收到了新的信笺。然而此次信封中空无一物,只有一瓣干花。 他拿着信封有些莫名,正待去问驿站是不是漏了什么,身边忽然飘过来一颗雪白的水母。 “道友,你掉东西了。” 成蹊回头,“什么?”他今日并没有带细碎物品,环顾一圈,地上也没有掉东西。 意识到对方在耍他,成蹊蹙眉,“阁下这是何意?” “说好的每月一信,你的信掉了都不知道捡。”帷帽被掀开,帽沿下雪发的少年面容精致,像是高山尖上的细雪,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