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裁握着笔杆费劲巴拉地写完了一封短短的信。他捏着信对着灯光左看右看了半天,感觉写得不是很好,信没能完全体现出他焦灼的心情、可怜的处境、诚恳的态度。 但是他实在是不会写道歉信,翻来覆去就憋出这么几句。 要不要让林助理帮忙写一份呢? 但是那可恶的林助理一定会借机嘲笑他的。 是要面子还是要老婆?段总裁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。两秒后,他做出了决定。他准备给林助理打个电话。 但当段总裁拿起手机想措辞的时候,空调制热时发出的轻微声响突然打断了他。他抬头往空调那边儿看了一眼,忽然笑了一下。 就离大谱,他心想,我身为一家之主,怎么就不能回主卧睡觉了? 他默念着这句话,放下了手机,撸起袖子,搬起一把椅子,朝空调走了过去。 - 十分钟后,段总裁抱着自己的枕头敲响了主卧房门。 还没到睡觉时间,他知道沈晗不会锁门。但他敲了门,却又不进去,就直挺挺地靠边站在那儿,像个门神一样。 三十秒过去了,屋里没人应声。 段总裁装不下去了,他又“咣咣咣”地敲几下,同时叫了几声“沈晗”。 门突然被打开了,段总裁连忙收回手,站得笔直。 段总裁看向扶着门的沈晗。沈晗裹着浴袍,露出来的皮肤泛着红,还带着潮湿的水汽,头发也是湿的,应当是刚洗完澡。 段总裁的眼神不着痕迹地那么上下一溜,仗着身高优势将沈晗看了个遍,连脖子以及锁骨上的斑驳吻痕也没放过。 沈晗看了一眼段总裁怀里的枕头,问:“这么晚了,你有什么事吗?” 段总裁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,他立刻调整状态,用蔫了吧唧的口吻说:“媳妇儿,我那屋的空调坏了,天太冷了我睡不着,我能在你屋里睡一晚吗?你放心,我就睡一点点的床,不会挤着你的。” “空调坏了?”沈晗蹙了蹙眉。 “嗯,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之前还好好的,突然就坏掉了。”段总裁叹了口气,有几分无奈,“我下午上班的时候吹了点风,有点感冒了,刚才想把空调温度调高点,就发现不能用了。” 话音刚落,他就抱着枕头,偏过头,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,制造出一种“我生病了,我很虚弱,我真可怜,快救救我”的感觉。 沈晗静静地看了段总裁好几眼,看得他几乎心虚起来,而后又抬手探向他的额头,停留了几秒后,把手放下了:“没发烧就好。” 沈晗揽了揽衣襟,说:“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。”他转身回了房,很快又出来了,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。 “走吧,段肃,”他边往客卧走,边说,“之前我恰好跟一个老师傅学过一点,看看能不能修一下,不能耽误你睡觉。” 段总裁:??? 大意了。 竟然忘记了老婆是个全才。 - 二十分钟后,沈晗放下了工具,面对段总裁着急的表情,说:“是我学艺不精,修不好。明天找人来看看吧。” “唔,这样,那这怎么办呢,沈老师……”听到没修好后,段总裁的表情略显遗憾,仿佛他确实很想在客房睡觉一样。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说:“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吗?现在太晚了,别的房间还没打扫,我没法住。” 说完他又咳嗽了一声。 “我保证老老实实的,什么都不干。”段总裁竖起三根手指发誓。 这座城市的初冬天确实很阴冷。在没有空调的室内,就这么一会儿时间,沈晗的鼻尖就冻得有点红了。他披着段总裁的大衣,用手轻轻碰了碰段总裁的手背,感受到那上面的凉意后,在段总裁热切的目光里点了点头。 - 时隔几日,段总裁终于光明正大地回了主卧。他洗漱完毕,换上睡衣,爬上了床。 段总裁信守承诺且很老实地占据着小小的一块地方,像个被绑架之后,送上恶霸的床的小媳妇一样不敢动弹。 沈晗看着段总裁的这副表现,也不多说什么,径自掀被上床。 老婆就平躺在自己身侧,隐隐的沐浴露香味传来。段总裁一偏头就能看到沈晗高挺的鼻梁,浓密纤长的睫毛,圆润莹白的耳垂。 自从惹了沈晗生气,他已经有几天没能和沈晗亲热了,这会儿便略微有些蠢蠢欲动。 但他不敢动。 特别是当沈晗在思考什么的时候,他更不敢动——这么多年来,段总裁已经能分辨出沈晗的一些小动作是什么含义了。比如现在,沈晗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捏着被子的一角揉搓,就代表他在思考问题。 应该是学术上的问题,之前沈晗就经常这样。 十分钟后,沈晗突然偏过头看向段总裁,表情严肃,眼神若有所思。 段总裁心中一慌,差点以为沈晗是发现了什么,但又觉得不大可能,便主动开口问道:“你刚才在想什么问题呢这么专注?” “我在想……”沈晗慢吞吞地说,“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把空调弄坏了?我都没检查出来。” “……” 第3章 抢钱 在这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,段总裁望着沈晗,张了张嘴,还没回答,脑海里忽然就回忆起了些陈年往事。 许多年前,段总裁还不是个总裁,而是北方某个城市里的小混混段肃。 某个平淡无奇的下午,段肃在街上闲逛时看上了一个男生。那个男生叫沈晗,不到十七岁,在市里最好的高中读高二,是父母和老师的掌中宝,同学眼中的超级大学霸。 段肃独自开启了暗恋之路。 在上学放学的路上,他经常偷偷摸摸跟在沈晗后面,看沈晗在路边喂小猫、吃冰淇淋、去书店买书。 做这些事情时,他不是想要和对方发生些什么,毕竟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。 十八岁的段肃什么都没有,他的家庭破碎不堪,烂事一堆,就连生活费都是他靠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挣来的。 因此他隐藏得很好,从没被对方发现,对方也根本不认识他。 有时候,段肃觉得这份感情只是自己一时兴起,他被对方的外表短暂吸引了。可三个月后,他的感情依旧没有消退,反而更加炽烈,即便沈晗仍然不认识他。 段肃知道自己或许是栽了。 让他真正确认自己栽了的那件事情发生在一个下午。 那个下午,段肃至今依旧清楚记得,那是十五年前的七月十八号,沈晗高二升高三的暑假。他同往常一样偷偷尾随从学校补课回家的沈晗,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时,沈晗突然停住脚步,然后转过了头,和不近不远缀着他的段肃四目相对。 那一瞬间,段肃觉得自己浑身都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