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鱼接到手中,低头看时,就见正是“涣涣”二字。 维士与女,伊其相谑,赠之以芍药。 溱河,洧河,绿波漾漾。男女同游,赠芍药以定情。 刚才她已经听见,这是王青山给青州红小庐提的匾额。 如果说之前她对王青山的心意还有一丝疑虑,这两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。 谢之初也算有风度,当下对王青山表示祝贺。 王谢庄三人便由江凌陪同,一起过了屏风,向姑娘们致谢。 四人年纪相仿,容貌风姿皆为一时之选,站在一处,真是如一排芝兰玉树。 一屋子的姑娘们顿时都安静了。 可许是锦鱼偏心,在她看来,江凌便是站在这样出色的三人之旁,亦是能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目光。 * 待三人行礼退出,锦鱼便命人把茶花一一标记了姓名,一会儿着人直接送到各自的车轿上。 又把自己插的梅花送了出来。 到底有些偏心,将那汝窑经瓶当作了头彩。这瓶子给了王青山,也就等于给了钟微,倒一点不可惜。 接梅花时,便叫三位到了右侧来,由她亲自送出。 总算叫在座的姑娘们都看见了这三位难得的才俊。 三人捧了花儿到得左侧,众才子自然又无不扼腕。 那傅学士最是爱花之人,见那三瓶腊梅枝条蜿蜒,清雅恬静,花瓣娇黄,柔软如丝,又细腻如玉,恍若山中高士,孤而不傲,意气高远,自己未得一瓶,不由万分懊恼,直道:“早知如此,我原该在家多下些工夫再来!” 众才子们兴致正浓,见此梅花,哪里肯罢休,都不肯散,说要作诗。 姑娘们虽都恋恋不舍,可外头家里催得急,只得不舍地去了,临别免不了都来跟锦鱼致意,道日后若有这样的盛会,不可忘了她们。 尤其是那位袁姑娘,更是再三表明,回头定会下帖子请众人到相府一聚。 锦鱼只得一一应了。 这里是宴毕人散,欢欢喜喜。 那头敬国公府的履霜院内,锦心却与小公爷打成了一团。 第77章 我要休妻 雪仍在不停地下, 纷纷扬扬,在漆黑的夜里折射出一点点的光。 履霜院偌大的院子四处都亮着灯。灯光从各式各样的窗棂格子里投射出来,映着地上的积雪, 煞是好看。 正房内室的琉璃窗口更是明晃晃地映着混乱的人影子。 室内锦心批头散发发疯般纵身而上, 扑向小公爷。身后丫头婆子呼声一片, 却不敢使劲上前拉她。 小公爷此时也十分狼狈, 身上织金红锦衣襟扣子被扯掉了一半,前片塔拉下来,翻出里面雪白的衬里。 他双手使劲,紧紧捏住锦心的肩膊,拼命摇晃着:“你给我闭嘴, 不许再红口白牙辱骂你妹妹!” 锦心的头前后拼命摇晃着,身子却拼命扭动,脚不住飞踹踢打柳镇, 嘴里却是小蹄子小□□地骂个不停。 * 敬国公夫妇急匆匆相携赶来,刚走进内院,就听见夜空里女人凄厉的哭骂声清清楚楚。 “你那点龌龊的心思, 打量我不知道呢!那个贱人, 我只恨我今日没真打着她!” “啪……”的一声, 像是有人被打了一耳光, 随之响起一声尖厉的号叫, 划破黑夜, 格外响亮惊悚。 “砰砰砰”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。 “公子!” “姑娘!” “奶奶!” “姑爷!” 丫头婆子们的各种叫嚷的声音也乱哄哄响成一片。 “别拉着我!我今儿不活了。叫他打死我好了!”锦心寻死觅活在哭喊着撒着泼。 敬国公夫人气得浑身打颤, 越过敬国公当先冲了进去。 一进屋就见梢间里挤满了人,柳镇脸色怒红站在东侧, 身后跟着竹阴翠色等几个心腹丫头。 锦心则在西侧,披头散发半, 身上宝蓝色宋锦衣衫的袖子被撕破了一大块,露出了里面的素纱中单,宝蓝色的蔽膝歪斜着垂了半幅在地面上。身后拥着她陪嫁来的几个婆子丫头。 敬国公夫人也不说话,上前先就飞起一脚,正中锦心胸口。 锦心“啊”地闷哼一声,弯腰跪倒。 锦心身后的丫头婆子全吓得魂飞魄散,扑通扑通跪了一地。 敬国公夫人也不说话,直接往南炕上一坐。跟着她来的婆子们便喝道:“你们这些人都是死的不成!还不赶紧滚得远远的!” 锦心此时挣扎着爬起来,哭嚷道:“好呀,今日你儿子打了我还不够,婆母还要亲自己动手打我。好好好……来人……来人……我要回娘家去!我要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,堂堂国公府是怎么虐待儿媳妇的!” 敬国公夫人气得发抖,袖子一扫,可惜炕桌上的茶杯碗盏早叫丫头们收拾起来了。竟是发泄都没有东西!只得抄起炕上的引枕朝地上扔去。气势顿时弱了许多。 “来人,她要回娘家,就送她回娘家!你回去了,就永远别想再踏进我国公府一步!”刚踏进门的敬国公吼道。 锦心明显一怔,旋即挣扎着扑了上去,抱住国公爷的腿脚,哭道:“今天小公爷在国色天香园当众打了我!半个京城的人都瞧见了的!国公爷要为媳妇作主呀!” 国公爷叫她抱住双脚,迈不开步,气得满脸通红。 柳镇上前揪住锦心的头发就往旁边拖。 锦心狂叫着:“国公府杀人了!杀人了!” “堵了她的嘴!”敬国公夫人怒吼。 总算是四五个婆子上前,硬是把锦心拖开按住,往她嘴里塞了块抹布。 国公爷这才脱身,怒得一脚踢在柳镇的小腿之上,骂道:“蠢才,你怎么连个媳妇都治不住!” 柳镇吃痛往后退了几步,却不喊痛,只道:“我要休妻!” 国公爷往炕上一坐,怒道:“下人们全都退出去,远远地守着,没有传召不得入内!” 下人们早巴不得这句话,顿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。有几个因先前吓得腿软,跑出去时,还在雪地上滑了几跤。 不过片刻工夫,屋子里就只剩下国公夫妻,柳镇。 地上还有锦心。手脚俱被绑住,嘴也被死死堵住。她像一条团在地上的花蛇,不断地蠕动着,发出啊啊地声音。 敬国公夫人掏出手绢,捂着嘴,眼泪流个不停,低声哽咽道:“都是我当初瞎了眼。千挑万选,竟选了这么个货色给镇儿!” 敬国公扶住她的肩头,道:“这怎么怪得你?当初景阳侯夫人贤名满京城,这位四姑娘也名声极好。又以为她救了镇儿,谁不当是一门天赐的良缘?说来要怪就怪景阳侯府,竟故意欺瞒咱们,鱼目混珠,叫镇儿揭穿了,还继续瞒着你我,只欺负他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