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林小北从噩梦中救出。 她梦见自己剃头以后再也长不出头发,日子久了破罐破摔,帽子都懒得戴了,顶着光秃秃的脑袋,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。 再后来,头皮开始溃烂,裂开一条条细缝,不痛不痒的,就是难看。 去看医生,医生检查完了跟她说:“病源在心脏,你的心已经烂掉了,病毒一点点往上感染,然后从头顶慢慢往下,最后整个身体都会烂掉!” 林小北在机械的铃声中醒来,一身冷汗。 下意识摸摸头发,还在,很长。 一骨碌下床,跑到镜子前。脸还是那张脸,没被感染没有溃烂,只是煞白得像见了鬼似的。 林小北重重呼出一口气,好一场虚惊。找到手机,翻开未接来电,给母亲回拨过去。 “小北,快去市医院看看佳禾!快!”隔着万水千山,母亲在大洋彼岸冲着话筒喊。 “她怎么了?”林小北开了免提,迅速换好衣服,抓起挂衣架上的黑色羽绒衣。 “哎,还不是你哥那个作死的,成天可着人家祸害!佳禾又是个软柿子,你哥怎么捏都忍着,忍久了谁受得了?两个人吵起来,佳禾想走,你哥不让,在楼梯上推搡,把佳禾给推下去了!” “伤得严重吗?” 林小北拎包出门,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,腾出手来找车钥匙。 “流产了!送去医院才知道,已经怀孕两个月了……佳禾这回被你哥作得死心了,刚才电话里跟我说,身体恢复些就带小宝走。小宝是她儿子,她要带走我们没话说,我就是怕她身子还没养好就着急走。她爹妈都没了,家里也没剩几个对她好的亲戚,一个女人,身子病秧秧的,又带着个三岁孩子,日子能过得好么?你快去医院劝劝!你爸正买机票呢,我们最快也得明天才到。” 林小北把车开出车库,心里的火越烧越旺,轰油门一路加速赶到市医院,在六楼走廊上看到了自己亲哥,林南。 林小北走过去,劈头盖脸就是骂。 “你脑子是不是有坑?是不是有坑?!这都欺负人家多少年了,还不放过!佳禾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,碰上你这么个冤家!” 方佳禾跟她同岁。 十五岁来他们家,到现在满打满算十年了。 那会儿林南十九岁,正处着女朋友,他向来喜欢胸大屁股翘的,方佳禾瘦瘦小小,谁也想不到,林南会对她动那份心思。 没几年方佳禾长大成年,模样身材都长开了,更是称了林南的心,被他哄到家里另一处别墅,偏巧那天父亲过去找东西,撞见这两人,等林南穿好衣服出来,父亲二话没说抄起鸡毛掸子就打,方佳禾扑通跪下,抱着父亲的腿替他求情。 父亲问她这是林南第几次对她干这混账事,她说第一次。 又问了半天,确定她没说谎,又问她是不是林南强迫的。 她说不是。 都成年,都未婚,都自愿,父亲找不到揍人的理由,叹了口气就走了。 林小北从来不认为,方佳禾是自愿的。 她笃定方佳禾是被林南诱骗的。 她见证了林南怎么一步一步将方佳禾骗入圈套。 十五岁林小北就知道,男人对你说好话做好事,总是盼着你回报些什么。她眼睁睁看着林南对方佳禾好得不能再好,心里门儿清,这份好迟早要变坏。 现在不就是变坏了?还坏得透透的。 父母基因好,兄妹两个都生得副好皮相,林南跟林小北七分像,天生一双桃花眼,眼角微微挑,鼻梁俊挺,薄唇像是跟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 等林小北骂够了,没声儿了,林南冷冷垂着的眼皮才抬起来。 “你告诉她,离婚可以,带孩子走——想都别想。” 林南说完扭头就走。 林小北胸腔里的一股火蹿上来,顾不得追上去骂他,转身推开病房门。 方佳禾躺在病床上,单薄的身体撑不起宽大的病服,病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,看着格外瘦弱憔悴。 “北北,小宝现在张妈带着,这孩子认生,跟着外人总哭,这两天麻烦你帮我带带他,行吗?” 方佳禾左手抠着右手背,气若游丝。 阳光照在苍白的手上,手背绷得紧紧的,血管清晰可见。 她的声音很平静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 林小北盯着她看了半晌,终于明白了。 明白女人心死的时候,是不会哭,不会闹,不会怒的。 死了的心是不会有反应的。 “孩子我帮你带,好好养病,他不值得。”林小北站在床边望着方佳禾,阳光很强,亮得有些晃眼。 恍惚之间,林小北想起了那个梦。 那颗溃烂的心脏一点点腐蚀着她的身体,从头到脚。 白天,她是婚宴策划师林小姐;晚上,她是情感分析师木木姐。 只有她知道,只有她自己知道,林小北的心死在四年前那个冬天。 林小北的头发回来了。心却没有。 作者有话说: “所有的描述人间悲欢离合的小说上。祸根就是这四个字:无非男女。”这段话出自严歌苓短篇小说《无非男女》~最新连载文《最爱》,求收藏!!文案如下:#火葬场·先婚后爱·偏执占有# 沈小楼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宋临。 谁都知道,这位京圈太子爷薄情,狠戾,唯我独尊。 沈小楼因着很多事,对他一忍再忍。 宋临心想,就算为了宋家四少奶奶这位置,沈小楼也定能忍他一辈子。 不料婚后第三年,沈小楼送他的生日礼物,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。 · 宋临被推进ICU抢救之前,紧紧攥住沈小楼的手。 她俯身,脸色淡漠:“我爱了你很久,不知道从哪天起,就真的不爱了。” 搬出去那天,沈小楼被这“将死之人”抵在门上,青筋凸起的手臂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:“这么想当小寡妇?对不住了,你男人哪里都很硬,包括命。” 鬼门关里走一遭,宋临幡然醒悟—— 沈小楼未必是最爱他的女人,但他最爱的女人,一定是沈小楼。 所谓凉薄,欲盖弥彰。 sc, he? 第2章 “姑姑,我想妈妈……” 小宝盘着腿坐在沙发上,手肘抵着腿,手掌撑着腮帮子,可怜巴巴望向林小北。 林小北在纸上写写画画,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妈妈养身体呢,需要安静,过一阵儿就能见到了。” 临时出了这么一茬子事儿,小宝不肯单独跟着保姆在家,哭着闹着要爸爸妈妈,林小北没法子,只得把他接到办公室。 “爸爸呢?要不你待我去找爸爸吧。”孩子这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