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位余师傅,如果不嫌弃的话,在这吃顿便饭吧?尝尝我的手艺。”冰柜里有切好的鸡腿肉,可以做个蒜香烤鸡腿配上肉酱意大利面。 “不用那么客气,叫我余建平就可以了。”余建平盯着他的动作,说道。 唐渊手里的刀顿了一秒,又重新在鸡腿上划上十字:“好的,建平师傅。” 迂骨不化。这是唐渊对他的第三个印象。 鸡腿上划好十字,把腌制好的酱料在表面涂抹均匀,冷藏片刻让料汁入味。 拇指玉米、小土豆焯水沥干,加两勺橄榄油、些许盐和黑胡椒搅拌均匀。 这道菜在西餐中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菜式,但高手出招,一下就知道有没有。蒜香味浓不浓在于蒜的选择和烘烤上。 蒜是茶陵大蒜,蒜瓣壮、皮紫肉白,生蒜味辣,熟蒜味浓。唐渊早在给鸡腿做马杀鸡的酱汁里放了厚厚的生蒜,如今从冰箱里拿出的鸡腿上,已经有了浓郁的蒜香。 烤盘内铺纸,底下先放一层蒜片,再把鸡腿码上,上面盖上半成品玉米、土豆和南瓜,先烤二十分钟。 然后拿出,撇开上层的蔬菜,再给鸡腿刷一层酱料,放上迷迭香,继续烤十分钟。 随着烤箱“叮”地一声响,唐渊正巧把肉酱意面倒在盘中。打开烤箱,一股浓郁的肉香席卷了整个餐厅。 第一盘先给了余建国,余建国满眼发光,刚刚鸡腿还在烤箱里的时候他就被香气迷住了。大家都是厨师,好不好吃光靠味道就能闻出来了。 扒开上头覆盖的一层蔬菜,还冒着热气的鸡腿出现了,表面一层已经被烤得焦脆,里头却还是鸡肉的柔软,夹杂着大蒜的香气,又透着迷迭香的滚滚野香。 余建国徒手拎起鸡腿骨,小心地吹凉,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肉。表皮的微硬,里肉的嫩爽,大蒜的鲜辣,酱料已经完全被肉锁住,又瞬间在舌尖倾泻。 他满足地闭上了眼,仔细品味这味道。 余建平也小口吃着配菜里的土豆和玉米,经过烘烤,原本以为土豆缺失水分会非常干,却没想到入口还是一样的软腻,好像在吃土豆泥一样。拇指玉米口感又脆,咬在嘴里,迸发出玉米的甜香。 厨艺不错。这是余建平对唐渊的第一印象。 小看他了。这是余建平对唐渊的第二印象。 唐渊拖着腮在另一张桌子上看着俩人。他很享受别人吃他做的菜后的反应,诧异、惊奇、赞叹…… 前面有多看不起,后面巴掌打得就有多响亮。 这位余建平师傅,大抵也是如此吧。 第48章 没有余师傅的金福楼 余建国同志觉得很受打击。 好不容易燃起来的雄心壮志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下来,这水还是冰镇过的,那叫一个透心凉。 回去的路上愁眉苦脸,回想着唐渊笑眯眯瞧着他吃蒜香鸡腿的表情,心头如蚂蚁走过一般,怎么都不是滋味。 京城太大了,平日里从东头到西头,都要花好几个小时;京城又太小了,这芸芸众生里偏就找了这么个邻居。 “你跟那个唐渊是怎么认识的?”余建平冷不丁地问道。 “上一回的潮州宴,他是客人之一。不知怎么的,找到我家里,让我当他的二厨。”余建国打了个转向灯,从后视镜里看着旁边的非机动车道,小心地拐了个弯。 “跟着他倒是也不埋没你。”余建平打趣,果不其然,收获一个铜铃般的瞪眼。 倒是也让原本沉闷的气氛轻松了起来。 余建国斜了他一眼:“我可是中餐厨子!”做什么西餐二厨,说出去笑死人。 “他厨艺不差,况且只要做出来的东西好吃,管什么西餐和中餐。你这个人,看着什么都不在意,偏偏在这方面迂腐得不行。”余建平教育,美食向来没有国界之分,在他看来,如何发挥食物本身的魅力,才是最重要的。 余建国默默地听着他的说教,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以为然。他不反驳,但也坚定自己一定要做中餐厨师。 金福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。 韩遇白大刀阔斧地改革,辞去了金福楼的一群老员工,让王德管理后厨。又换掉了做了二十年的老菜式,换上了时下年轻人喜欢的新鲜玩意。 没想到,根本不受客人的待见。 金长国捏着菜单看了有十分钟,找不出一个想吃的菜,他招来服务员,问:“菜单换过了?” 服务员是年轻小伙子,刚来三天,点头哈腰鞠了个躬:“换了有一阵了。” 金长国捏了捏眉心,“砰”地一下把菜单拍在桌上,语气有些严肃:“你们老板在吗?” 服务员小伙看着情况不对劲,溜得飞快告诉了经理,经理一瞧,是金老,连忙拨了韩遇白的电话。 韩遇白来得很快,金福楼的改变没有达到他的预期,他正一个人在静室里生闷气。 出来的时候,整个人的气压都有些低。 “金老。”他微微颔首,打了个招呼,让服务员先离开,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,“今天想吃什么?” “哼——我想吃的菜你们还做得出来吗?”金长国反问。 韩遇白倒是也不避讳,重新把菜单摊在他的面前:“最近新出了几道菜式,您尝尝?” 金长国心里泛出一种淡淡的复杂感,这个孩子从小就在金福楼,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,此刻却让他完全看不透了。 “你父亲还好吗?”他问。 韩遇白眼神微闪,眼睛垂下,语气中听不出情绪,他说:“你是来替我父亲抱不平的吗?” 他跟父亲在金福楼的经营上各自站了两个不同的阵营,父亲老了,又动了手术,就应该好好休息。他也得了家人的支持,算是半强迫地让父亲完全交出了经营权。 如今的金福楼,写的是他韩遇白的名字。 “你父亲从未在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前说一丁点你的不是。我只是可惜这金福楼的招牌……”金长国有些感叹,千里之堤毁于一旦。 韩遇白轻笑:“总也要有阵痛期的。金老是金福楼的老客了,总吃些陈年旧货有什么意思,今天就由我做东了,您正好给我提提意见。”倒是不让金长国拒绝了,起身招了服务员,指间点过菜单首的几道菜。 时蔬鲜虾芝士南瓜碗,蔬菜炖得烂糟糟,跟着南瓜泥混在一起,虾肉虽嫩但有一股腥味。 东坡肘子,有形但无味,酱汁浮于表面,肉质寡淡。 白菜酿肉,说是借鉴了日本菜清淡的原则,但根本一点不淡,酿肉浓浓的烧酒味,一口下去还以为喝了一杯白酒。 唯一的甜点是桂花山药栗子糕,却也吃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。 金长国放下筷子,对着韩遇白摇了摇头。 不是不好吃,是根本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