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点着器具,刚进来的余建国却不见踪影。 不好—— 唐渊心中一惊,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。 一道阴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:“你在看啥呢?” 活了二十四年,唐渊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抓包的感觉。 余家两兄弟面对他席地而坐,两人齐齐看着他。 唐渊睨向眼中压不住笑意的余建国,挺直了腰板:“我跟着建国叔进来的……”他还以为两兄弟吵架了呢,不然余建国的神情怎么奇奇怪怪的。 又忍不住问:“您到底带了什么?”眼神瞟向一直被他抓在手里放在腿边的环保袋上。 只见余建国先去厨房取了餐具,回到桌子边,摆在中间,从白色袋子里掏出一个大盒子,打开,竟然是一块大圆饼??? 唐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这块黄佟佟的大饼上还印了个巨大的福字。远远看上去,就是削薄了的美式苹果派。 还是余建平见多识广,淡定地说了句:“是月饼啊。” 谁家的月饼长这样?莫非是欺负他读书少?? “现在会做这种漳州月饼的人不多了,谁给你的?”面皮光滑,呈现出透亮的黄色,凑近闻是阵阵清香,上品中的上品。只是这翻古老的手艺,现代年轻人大约是不喜欢了。 余建国自豪一笑:“阿简做的。” 昨晚上跟姑娘通了电话,阿简问他两种月饼的味道怎么样。他也诧异自己姑娘怎么连老派月饼都做出来,一问才知道,是老头子那里记载的。 不得不说,他家老头子确实有过人之处,平日里也没见他出多少趟远门,倒是对华夏的美食了解得透透彻彻,还能自己创新一下。 余建国又解释:“老头子本子里的,阿简也是第一次做。寄了两块过来,让我给你尝尝鲜。”又瞟了一眼唐渊,“便宜你小子了。” 早不来晚不来,非得等他带着月饼的时候来,跟肚子里的蛔虫一样。 刀子刚划开面皮,就露出里头黄紫相间的馅料,夹杂着一点点白色,像是漂亮的花岗岩。 唐渊只要了一小点,对待不熟悉的东西他向来浅尝辄止。 饼皮松而不塌,馅料糯而不连,表皮的松脆和芋泥蛋黄鲜香呼应…… “简直是人间美味!”唐渊擦着嘴感叹,后悔这么晚才知道还有这样的美食。 “你的份吃完了,剩下的我得带走。”余建平看出他眼里的欲望,敲了敲盘子,护食地重新装回盒子里,合上盖子重新塞回帆布包里。 这个小老头,还真挺小气—— 阿简……是建国叔的女儿吗?好几次都听他挂在嘴边,听说今年要参加高考了,奔着京城大学来了。 能有这么好的手艺,他得好好认识一下了。 女人,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—— 要让余建平再把月饼掏出来,那是不可能的了。反正只要建国叔的女儿来了京城,以后有的就是机会,何必争这一朝一夕呢。 “我那儿也烤了一炉月饼,试一下?”现在的客人很难打发的样子,饶是唐渊这样思维活跃又勇于创新的人吃不消。 餐厅的公众号里,一天到晚有客人在叫着:“快让你们的主厨出新菜!” 临近中秋了,又有人留言:“兰亭轩出个新鲜口味月饼吧,普通月饼吃得我都不想过中秋节了。” 底下疯狂点赞,还有人附和。 唐渊思来想去,准备把原本要上的一道新菜改良一下,先做成月饼推出。 惠灵顿牛排月饼,取新鲜牛肉腌制,切成圆形,中火热锅,放油每边各煎制三十秒。然后涂上芥末酱放凉。 蘑菇酱唐渊用的是法式传统做法,蘑菇、百里香和黑胡椒同煮,不断搅拌让其蒸发水分。 保鲜纸上铺火腿,再涂上蘑菇酱,最后叠上牛肉,做月饼馅料的时候差点出岔子,唐渊尝试了好几回,才把牛肉包裹出完美的圆形。 做好的酥皮涂上蛋液,放上冻了三十分钟的牛肉,轻轻按压四周包住分口。再把其放入月饼模具中压出形状,放入烤箱三次翻烤。 其实本质上跟惠灵顿牛排的做法没差别,只不过月饼是广式酥皮,烤出来的月饼油光发亮,在白色盘子的映衬下,真的好似空中的一轮圆月。 余建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,索性就跟吃普通月饼一样,咬了一大口。 外皮是带着糯意的脆,黑胡椒味在嘴里散开,肉汁饱满,肉质鲜嫩,这味道……让人美得不行…… 余建国两三口就把一整个月饼吞了下去,满足地打了个饱嗝。 余建平也吃完了大半个,他品尝新东西总是细嚼慢咽,更能吃出里头的精髓。他捏紧手上的半个月饼倒至盘子上,肉饼受到挤压竟然沁出颗颗水珠,放开,水珠又被吸纳进肉层里。 不错!他想看唐渊的眼神里又带了一抹新的光芒,这小子对着厨艺有着一种惊人的天赋。 他跟阿简,简直就天枰上一左一右两道砝码,孰轻孰重现在还不得而知。 他瞬间又有些兴奋,迫不及待想看看,这两个年轻人,到底能带给他多少的惊喜。 第58章 冷蟾儿羹和金银夹花(1) 京城的情况余简不得而知,因为她此刻正忙着新一轮的考试周。 上周的考试她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名,超出年级第二名整整三十分。看着榜上高高在上的名字,颇有一些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感。 陈心怡也考得不错,班级第三,年级第六。 反观黄暖,这个家伙跟上学期末一样,吊了个班级二十名的车尾,年级排到了五十名开外。 余简挺好奇:“你是怎么能精准地保持同一个名次这么长时间?” 陈心怡同样向她投来好奇的视线。 黄暖觉得这个成绩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,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愉悦:“大概是暑假补课的功劳?”这年头,内卷得如此厉害,能保持不退步,已经就是很大的进步了。 “你刚刚是夸她吗?”陈心怡转头问余简,获得一个无奈地摊手,又自言自语道,“我也觉得你不是夸她。” 说完,跟余简手牵手走了…… 黄暖站在公告牌前,摸着下巴贱贱地笑了两声。她有自知之明,自己的两闺蜜都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,自己是肯定赶不上的了,但没说不要她用迂回策略啊。她可是问过老师了,只要能保持住现在的成绩,在京城上个普通本科是没问题的。 这一没注意,闺蜜两人竟然背着她走远了!! …… 到了周四,就是中秋节了。学校好心地给他们放了半天假,黄暖忧愁地一点一点把书桌上的东西扫进书包里,唉声叹气。 她老爹老妈又不回来过中秋,算一算,这都第几个年头了?每次一问,总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