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下,脸色沉重。 - 季烟给江容冶擦洗完毕,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,喂江容冶喝过水,帮忙掖好被角,她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,然后轻声掩上门。 她转过身,蓦然看见客厅站着个人,正静静地看着她,她没有丝毫防备,吓了一跳:“你没走?” 王隽格外平静:“我现在走。” 她顿了下:“我送你。” 这一次王隽没有作过多停留,也没有多说什么,他突然间,就跟变了个人似的。 反倒让季烟有点不习惯。 不过季烟很快就想明白了,现在不该是她去猜测他。 他怎么样那是他的事,和她无关。 出了楼,季烟说:“今晚谢谢你。” 王隽说:“不客气,我该做的。” 她默了默,问出自己的疑惑:“你真认识那人的老板?” 王隽嗯了声,“以前工作上有接触过,帮忙介绍过投资公司。” 原来如此,季烟想了想,说:“你回去注意。” 其实她还想问,为什么他那么熟悉酒吧那一带的路,转然一想,这好像不该是她过问的。于是作罢。 王隽没立即走,他看了她数秒,倏地,他上前两步,站在她面前,这一刻,他离她实在近,只要他低头,他就能与她额头相抵。 他曾经很喜欢这么亲近她,而她似乎也不排斥,总是仰起脸,笑眯眯地看着他,然后再凑到他嘴角亲吻。 可现在,她低着头,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,看不见她的神情,不知她是开心,还是不为所动。 王隽心情也变得沉重。 而此时的季烟,不是不惊吓的。他突然这么靠近,她没有丝毫防备,她想推开他,或者自己往后退的。 许是念在他今晚帮忙解了围,她到底没有这么做,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。 王隽很想问她,是不是把他的东西都清理扔掉了,思考许久,到了嘴边,说出的话却是:“季烟,比起说谢谢,我更想得到别的感谢方式。” 季烟盯着地板,树影落了一地,晚风拂过,影子摇曳。 她沉默。 随后又听到他问:“可以吗?” 季烟后退一步,和他隔开了一些距离,抬头看着他,“你想要别的什么感谢方式?” 他淡淡笑了下:“就让我为你煮一次饭怎么样?” “你为我做饭?”她才不跳进他的陷阱,“这样我不是欠你更多?” 地上的树影还在摇曳,晚风也更凉了一些,季烟听到王隽说。 “你没有欠我任何东西,是我欠你太多。” - 次日一早,季烟是被摇醒的。 她迷迷糊糊拿了个枕头扔过去:“江容冶,我照顾了你一宿,你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。” 江容冶激动地扑到她身上,手里的纸张拍得脆生生地响:“季烟,小烟,烟烟,我的好烟烟,这合同你怎么拿到的?” 季烟是睡不下去了,她睁开眼,看着江容冶手里的合同,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,闷闷地说:“就那么拿到了。” 江容冶不信,扒开她的被子:“我昨晚从五点半喝到了八点,那群人就是不跟我签,怎么你一去就拿到了,我闻闻,你身上有没有酒味。” 说着,江容冶扑到她的身上,凑在她的脖颈,像只小狗一样拱她。 季烟终于忍无可忍:“江容冶你再来一次,我就把你踢下床,赶出我的房间。” 江容冶安分了,乖巧地坐在一边,还在盯着那份合同看。 季烟揉揉额头,起身,说:“你去柜子挑身衣服穿,我去弄早餐。” 十分钟后,洗漱完毕换上正装的江容冶坐在餐桌前,对面是打着呵欠的季烟,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两片烤吐司和两杯牛奶。 季烟说:“凑合着吧,我厨艺有限。” 江容冶说:“饿不死就行。” 两人默默吃着早餐,没一会,江容冶忍不住又问:“昨晚你怎么把我带回来的?我喝得那么醉。” 季烟头也不抬:“是王隽把你抱回来的,你昨晚来电话,我还在公司,下楼的时候遇到他了。”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。 江容冶无不惊悚,她说:“王隽?是我知道的那个王隽吗?” 季烟一个眼神丢过去。 考虑到昨晚人家确实帮了忙,江容冶尴尬笑着:“他抱的我?烟烟,真是罪过罪过,我自罚三杯。” 她喝了三口牛奶,季烟当作没听见没看见。 江容冶拍了拍脑袋:“不对,你和王隽不是早就断得一干二净了吗?而且他不是在北城吗?怎么突然出现在深城了?” 季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:“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,可能是间歇性发疯吧。” 江容冶就笑了。 季烟咽下最后一口食物,拿着杯子和盘子起身:“我吃完了,你也抓紧,待会你就开我的车去上班。” 显然是躲避话题,想到季烟那天对周显的犹豫,江容冶摇摇头,决定还是不问了,她低头继续慢慢吃吐司。 十五分钟后,两人走出家门,电梯下行的时候,江容冶来了一句:“我昨晚的电话是不是打得不太对?” 季烟冷笑:“你再打晚一分钟我就该去医院找你了。” “……” 到了负一楼停车场,上车后,系好安全带,憋了许久的江容冶还是问出那个问题:“你和他,你们这是旧情复燃?” 季烟又是一阵怼回去:“你当我是蜡烛?” “……” 一大早上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。 车子开出停车场,三分钟后,在季烟公司外面的那条街道停住。 季烟解开安全带:“你注意开车,以后能不喝酒就不喝酒,别把自己喝出毛病了。” 江容冶嗯了声,见季烟拉开车门了,她忙说:“烟烟,昨晚真的抱歉,让你大晚上还跑过去,我真是该下油锅,”她顿了下,“那个谁,你帮我说声谢谢,等老娘拿了这笔佣金,回头带你大吃特吃。” 季烟知道她想说什么,敷衍道:“你多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 告别江容冶,她朝着大厦走去。 早上的阳光穿过大厦,漫了一地,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人士。 每个人或疲惫,或光鲜亮丽,季烟扫过去,眼睛被迎面而来的阳光刺了下,她抬手挡住,与此同时,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是昨晚地板上摇曳的树影。 隔天下班,江容冶过来还车,同时还给她带来一个消息:“前晚那个灌我酒为难我的被开除了。“ 季烟心里一个咯噔:“那个瘦子?“ “对,长得贼眉鼠眼的那个,“说到这个江容冶就来气,”本来那天下午都谈得差不多了,就是那个王八一直为难我,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