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林间黯淡的光线放大了祁醒的负面情绪,没了那些浮于表面的盛气凌人和跋扈嚣张,小野猫终于蔫耷耷地垂下了脑袋。 明明是最好的报复机会,却又选择了回来。 明明恨他恨得咬牙切齿,却又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展露脆弱和委屈。 再高傲的猫,终究也只是一只猫而已。 “左边,”叶行洲的视线落向祁醒左后方,“好像是棵梨树,你捡根树枝去试试,应该够得着最下面的。” 祁醒一愣。 他已经做好了再被这人奚落的准备,叶行洲竟然转了态度? “不是说饿?”叶行洲提醒他,“这种野梨未必好吃,你想吃就去弄几个来。” 祁醒哼了声,转身过去。 几分钟后他抱着七八个大小参差不齐的梨子回来,往叶行洲身边一坐,自己挑了个最大的,扔了个最小的给叶行洲,胡乱在衣服上擦了下,送进嘴里一口咬下,然后便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,“呸”一声,咬进嘴里的那块立刻又吐了出来。 叶行洲仿佛早料到如此,欣赏着他滑稽模样,接到手里的那颗梨碰也没碰。 祁醒气呼呼地把摘来的梨子都扔了: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明知道这梨又酸又涩,还骗我去摘来吃?” “我提醒过你了,”叶行洲淡定道,“知道自己容易被骗,以后就少出歪招算计人,免得每次都挖坑把自己埋了。” 祁醒再次肯定,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。 叶行洲在他扔掉的那些梨子里挑了挑,选了两个个头适中,表皮颜色偏深的递过去:“试试这个,应该没那么难吃。” 祁醒斜了一眼,不太信。 叶行洲:“我还骗你有意思?” 祁醒犹豫了一下,肚子咕咕叫,到底接了:“吃就吃。” 他勉为其难送到嘴边咬了一口,嚼两下,竟然真的不难吃,还是酸,但酸中带点甜,至少那种难以下咽的涩味是没有了。 “你自己不吃?” 叶行洲重新闭了眼,靠回去:“不想吃。” 祁醒看他这样,估计他应该是身上不舒服,啃着梨犹豫了一下,又贱兮兮地伸脚过去踢了踢他:“你……” 下一秒小腿肚被叶行洲捏住,这人连眼睛都没睁开,姿势也保持不变,唯独捏住他腿肚的手快速从上滑到下,手法极其色情地把他小腿捏了个遍。 祁醒倒吸一口冷气:“你他妈——” 叶行洲慢悠悠地松开手。 “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自己什么样,这也能发情,你真是禽兽转世的吧?”祁醒低声咒骂。 叶行洲睁开眼,目光转向祁醒,黑眸里平静无波:“你知道以前得罪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?” 祁醒一噎:“……你吓唬谁呢?” 叶行洲:“我死了的爸,进了精神病院的继母,断了财路被赶出公司的叔伯,全部都是。” 祁醒眼皮子跳了跳:“你那几个兄弟不还过得挺好,叶老四还能开你的车出来招摇过市,他们也没少得罪你吧,也没看你把他们怎么样。” 叶行洲轻哂:“从高高在上变成看我脸色过活的狗,挺适合他们。” “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祁醒坚决不承认自己得罪了他,明明是叶行洲占自己便宜在先。 叶行洲看着他,眼神如同审视:“跟我上床,爽吗?” 祁醒变了脸色,就听叶行洲接着说:“我可以不计较你现在做的事情,继续跟我睡,我还可以帮你对付教训所有你想对付的人,叶万齐那样的,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动手。” 祁醒:“你下午还说最后一次,你个神经病说话跟放屁一样。” “我改主意了,”叶行洲幽幽道,“是你自己回来的。” 祁醒皱眉,简直莫名其妙,这人什么逻辑。 “反正你也爽到了,如果不爽,你不会再送上门,让我得逞第二次。” 叶行洲直接揭穿了他。 祁醒:“你放屁。” 叶行洲:“既然无所谓对象是谁,不如就跟我,我是禽兽变态,你也不是什么好人,我跟你算是天造地设。” “谁跟你天造地设。” 祁醒下意识反驳,语气却有些动摇,真要说起来,他确实没那么排斥跟叶行洲上床,反正不就是个炮友,爽到了就行,无非是叶行洲过于强势的态度让他恼火,而且被压的那个是他,太过丢人所以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很爽罢了。 “你没的选择,我之前就说过了,配合还会让你好受点。”叶行洲沉声提醒他。 祁醒顿时又不高兴了:“我要是不从,你还打算每次都用强的不成?” 叶行洲没再说,脸上的神情掩藏在逐渐暗下的夜色里,手指又捏上了他,祁醒猝不及防喘了一声:“放开。” 然后他听到叶行洲低哑声音里带出的戏谑:“你这样,充其量不过算和奸。” 祁醒又想踹他,但脚软了,气势也软了:“……禽兽。” 第27章 动心 彻底天黑后,山林里妖风呼啸。 祁醒打着哆嗦往叶行洲身边挪了挪:“你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来?我们不会要在这里待一整夜吧?” “不知道,”叶行洲闭着眼,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,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不至昏睡过去,“这片山林不小,天也黑了,搜找我们没那么容易,你自己也说了,也可能我手机摔坏或是没电了。” 祁醒无语凝噎,除了在心里骂几句办事不牢靠的杨开明,什么用都没有。 “冷?”叶行洲碰了一下他的手,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手心冰凉,估计今天确实被折腾得够呛。 祁醒立刻缩回手,人却没退开,挨着叶行洲这么个人体热源还热乎些,他才没那么死心眼。 当然骂还是要骂的:“你不占我便宜能死?” 叶行洲奚落道:“碰一下也叫占便宜?” 祁醒懒得再跟他说,干脆也闭上眼放空脑子,虽然在这种鬼地方不舒服,但没心没肺如他,后面竟还睡着了,身体本能地靠向热源,脑袋栽到了身旁叶行洲肩膀上。 叶行洲靠着山壁没动,祁醒的头发蹭在他脸上略痒,现在究竟谁占谁便宜也说不清了。 他难得地有些想笑,这种情绪稍纵即逝,很快沉入眼底不见踪迹。 手指依旧敲着自己膝盖,叶行洲的心思有些飘忽,见识过他真面目却不怕他的人,身边这小野猫大概是唯一一个。 从起意到知味,再到微妙的动心,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从这个人离开又回来,不情不愿说要背他一起走那一刻起。 他在意过的人很少,他母亲或者曾经的林知年,但他母亲死了,林知年走了,他们都离开了他,没有再回头。 祁醒也是唯一一个,去而复返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