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远,走水路三日就能到,相见也容易。” “终归是不如同在云阳城方便。”钱良才叹了口气道。 顿了一下,他看向柜台上的点心,“新上的点心是这些吧?” 章北庭跟宋宴卿知道钱良才喜好美食,两人前一日食肆关门后,就去通知了钱良才今天会有新的点心。 “点心都在这里,”宋宴卿道,“冷吃牛肉提前给你留出来了。” 钱良才“嘿嘿”笑道:“我能尝一下吗?” “当然可以。”宋宴卿取了双筷子,又拿了个干净的小盘子给他。 钱良才夹起一个芝麻丸子送进嘴里,边吃边点头,“外皮软糯不粘牙,芝麻馅香甜不腻人,不错不错。” 待每样都品尝了一番之后,他道:“除了花生酥糖,每样都要一份。” 接着他又点了几样菜。 等着菜做好的时间,他端着小盘子,站在柜台边吃着刚才没吃完的点心。 宋宴卿顺手给他倒了杯茶放旁边。 钱良才看到每份点心只有八个,立刻道:“芝麻丸子跟芝麻脆饼再各要一份,我娘子喜欢糯糯的跟香脆的东西。” 宋宴卿给他又装了一份芝麻丸子跟芝麻脆饼。 明明已经用纸包着,绳索系好的点心,钱良才接过后,又挑出芝麻丸子放进食盒里。 注意到宋宴卿的目光,他解释道:“芝麻丸子是软的,放纸包里拎回去容易挤在一起,就不好看了。” 宋宴卿认识钱良才这么久,早就知道,他凡是吃到点什么好吃的,都要买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。 但想到楼子初在旁边,他故意道:“你对令夫人真好。” 钱良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他是我娘子嘛,我不对她好对谁好。” 楼子初闻言,原本看着钱良才装点心的目光收了回来,头越垂越低。 钱良才带着东西走了之后,时间接近午时正,食肆里的客人也越来也多。 宋宴卿忙了起来,也没时间再去看旁边的楼子初在做些什么,或者是想些什么。 客人们看到食肆里新上了点心,大部分都会点一份拼盘尝一下。 言朝做的点心精致又美味,只要是尝了的,几乎都会再买上一两份带走。 宋宴卿又要收钱,还要打包点心,客人点的点心拼盘也是从他这里出的,一时便有些忙不过来。 “我帮你吧。”楼子初走到宋宴卿身边,小声道。 宋宴卿包点心的动作没停,只淡淡地回了句,“你会吗?” 楼子初被问住,他不会包点心。 收钱跟记账他倒是会,但这是人家的食肆,宋宴卿不会让他做,他也不可能开口。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,他拿起柜台上放的小瓷盘,按照宋宴卿先前装点心拼盘的分量,每样点心夹一点,放在小盘子里。 宋宴卿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什么。 午时过后,食肆里的客人渐渐地少了,柜台上的点心也卖得只剩下一点点。 言朝抱着安安从后院出来。 楼子初见状,立即迎了上去,又在距离言朝三步远的地方停下。 言朝没有看他,安安估计是没睡醒,窝在言朝怀里没有说话。 “昨天准备的东西都用完了,明天要用的糯米绿豆那些我称出来放在原处,食肆关门前还是要麻烦你帮泡上。”言朝走到宋宴卿身边道。 宋宴卿本来想让言朝过几日再来食肆也没事,但转念一想,觉得每日上午来食肆有事做也好,便点头道:“放心吧,我记得的。” 言朝颔首:“那我跟安安……先走了。” 宋宴卿低声道:“你们午饭都还没吃。” “安安吃过了,她章叔给她蒸了鸡蛋羹,”言朝垂眸道,“我明天中午肯定在食肆和你们一起吃午饭。” 宋宴卿点了点头。 看言朝抱着安安往门口走了几步,想起什么,连忙道:“点心卖得很好,食客都很喜欢。” 言朝回头,浅浅地笑了下,眼神里多了几分久违的鲜活跟自信,“我看到了。” 三人从食肆大门出来,守在外面的楼家车夫立刻上前道:“三少爷,少夫人。” 楼子初紧张地观察着言朝的神色。 言朝抬眸,看向不远处的马车,没有说什么,抱着安安,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。 从上马车,到马车离开长阳街,两人都没有说话,安安也是静静的靠在言朝怀里。 楼子初的目光一直落在言朝的侧脸上,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言朝时的情景。 那是他中举后的第二年春天,他跟同窗从城外踏青回来,言朝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卖点心。 饿了一天的同窗看到点心摊子,像饿虎扑食一样蜂拥而上。 言朝带着一点紧张,笑着招呼他们这群读书人。 那时春风微醺,陌上花开正好,同窗都被摊子上的点心吸引,只有他,因着少年含笑的一句招呼而失了魂。 之后他如愿娶到了少年做夫郎。 一眨眼便是五年,五年里,他们有了孩子,他也从举人变成了进士,又成了书院里的先生。 时光匆匆,少年脸上的青涩褪去,下颌的线条变得深刻,眼神也不如之前明亮。 只是这些变化,到底是因为时光,还是因为他,楼子初现在再也没法欺骗自己。 愧疚跟悔恨像是要将他淹没,他忍着眼里不断泛起的酸涩,道:“这些年,是我没担起为人夫、为人父的责任。” 言朝闻言,眼角迅速泛起一抹红,他快速别过头,不跟楼子初的目光接触。 可即便看不到,楼子初仍知道,他的眼神肯定是坚定的。 几年来,不管经历了什么,言朝的眼神一直是不变的坚定。 当初不顾家里人劝阻,要嫁给他的时候,是这样,如今决定和离,也是这样。 言朝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道:“我会写的字不多,和离书你来写。” 他声音里还带着沙哑,语气却是坚定无比。 楼子初用尽所有的力气,才说出一个几不可闻的“好”字。 走到今天这一步,怪不得任何人,是他自己将人弄丢了。 今天在食肆里,不管是章北庭提点的那几句,还是在柜台旁看到给娘子买点心的食客,都像利刃剐心一样在提醒他,这些年做错了多少事,又有多少该担起的责任没有担起。 他小心地问:“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?” “去宴卿他们食肆做糕点师傅,再去食肆附近找间宅子搬进去,”言朝道,“你放心,宴卿给我的工钱是按利润算的,安安今后跟着我,或许过得不如在楼家,但肯定不会受苦。” “我不是担心这个,”楼子初道,“我中进士回来后买的那间宅子,离长阳街不远,地契一直跟安安的长命锁那些东西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