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澡洗头, 待宋彦鸣洗完出来, 夫妻二人又围着他问事情的细节。 宋彦鸣说完，宋茂祖手里的茶杯咚地一下放在桌上，发出哐当一声响。 姚玉珍也咬牙戳了下宋彦鸣的脑袋。 宋彦鸣从小哪有被这样对待过，吓了一跳，难以置信地问：“爹、娘, 你们居然因为那两个无赖凶我？” “没用的东……”宋茂祖骂人的话都说出口了，看到这是自己疼爱的儿子, 强忍着怒气憋了回去，只重重地哼了声。 姚玉珍也被儿子话吓了一跳，往回收的手顿了顿, 接着手指曲起，在宋彦鸣的额头上敲了下，道：“胡说什么呢。” 见宋彦鸣脸上的惊疑消失，她才说：“我跟你爹是觉得你做事不仔细，差点把自己搭进去。” “谁知道他们两个那么没用, ”宋彦鸣说着泄气地往桌子上一趴，咬牙切齿地道，“来我们饭馆的时候, 就能好好地将苍蝇藏菜里, 到了那有间食肆, 就光顾着吃去了。” 姚玉珍看了眼宋茂祖，知道相公不喜欢提起被讹了一顿饭的事，飞快道：“那是你爹不计较，他们才能吃到那顿饭。” 宋彦鸣心思还在怎么对付有间食肆上，没接姚玉珍的话，而是捏紧了拳头道：“我再想想别的办法，这几日一定要给有间食肆一个……” 他话没说完，又被姚玉珍轻轻拧了下耳朵。 “你可长点心吧，”姚玉珍道，“这几日就去，是怕他们想不到是你做的吗？” 这时，宋茂祖开口了，声音沉沉地道：“这几日好好在饭馆待着，有间食肆那边的事情交给我跟你娘。” “爹，你有办法了吗？”宋彦鸣惊喜地问。 宋茂祖瞥了宋彦鸣一眼，没有说话。 姚玉珍知道相公这是还没想好办法，在孩子面前，不好直接说出来，便委婉地道：“还怕你爹想不到法子吗？” 宋彦鸣回想了一下听过的关于爹做的几样成功的事，讨好地对着宋茂祖笑了笑，“我当然相信爹有办法。” 姚玉珍摸了摸宋彦鸣的头顶，柔声道：“灶房里有你爹给你炖的鸡汤，去喝点驱驱寒。” “好。”宋彦鸣闻言立即起身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 姚玉珍见状没忍住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我跟你都聪明，怎么鸣儿就……” “他还小，多锻炼锻炼就好了，”宋茂祖道，“我年轻的时候，做事也出过纰漏。” “也是，”姚玉珍点了点头，琢磨道，“还是先想想怎么给鸣儿扳回这一局。” 宋茂祖跟姚玉珍都将这事放在了心里。 然而还没等到夫妻二人想出对付有间食肆的方式，留香酒楼对面醉春阁就推出了酸菜鱼，让留香饭馆的生意受到严重冲击。 这天跟往常一样，宋茂祖带着宋彦鸣早早地来饭馆备好菜，等着午时一到，客人临门。 然而午时二刻都过了，都不见客人踏进门槛。 这很异常，上元一过，食肆里的客人应该一日比一日多才是，宋茂祖放下手上的活，决定亲自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。 留香酒楼跟醉春阁说是对面，其实斜了一点，宋茂祖走到门口，先是看到街上人来人往，确实比前几日更多一些，他压下心中的疑惑，踏出门槛，然后便看到，对面醉春阁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张硕大的红纸，纸上方方正正地写着，饭馆重磅推出酸菜鱼，前三日八折售卖，旁边还有一行稍微小一点的字，写着酸菜鱼的方子来自有间食肆。 宋茂祖眉头跳了跳，看向醉春阁的招牌，那里也多个小小的，属于有间食肆的标志。 在街道上，醉春阁的伙计礼貌地拦住走过的行人，指着醉春阁门口新贴出来的纸张向行人介绍。 不过一会儿功夫，宋茂祖就看到有两波行人跟着醉春阁的伙计进了醉春阁的大门。 宋彦鸣比宋茂祖后一步从厨房出来，就看到宋茂祖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，赶紧上前问道：“爹，怎么了？” 宋茂祖没说话，只示意他看对面。 宋彦鸣年轻，比宋茂祖的眼神更好，一眼便看到醉春阁门口贴着的纸张，看清楚上面的字后，宋彦鸣难以置信道：“宋家养他十几年，他怎么敢。” 他这一声惊呼有点大，将饭馆里好几个伙计跟姚玉珍也引了出来。 这大半年来，云阳城大多数人都知道有间食肆的名声，有间食肆的那些好吃的菜，大家也都听过。 伙计们看到对面醉春阁纸上写着的字，纷纷低头垂眸，不敢说话，有两个甚至趁着宋茂祖几人不注意，飞快地溜回食肆里装着忙碌地擦桌子擦板凳。 姚玉珍胸口快速地起伏着，差点咬碎一口银牙，“早知道他是个这样的讨债货，就该让他跟他那短命娘……” 话说到一半，她意识到什么，连忙住嘴。 剩下的两个伙计听到她的话，眼观鼻鼻观心，齐齐退回饭馆内。 宋彦鸣看向宋茂祖，急切地问：“爹，他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，你想好对付他们的办法了没有。” 宋茂祖瞥了宋彦鸣一眼，皱着眉头道：“你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？” “当然是教训一番那两个不……”宋彦鸣越说声音越小，在姚玉珍的摇头示意下，渐渐地没了声。 “教训完了呢？”宋茂祖道，“然后看着对面醉春阁的生意越来越好，我们饭馆门庭冷落，最后入不敷出，开不下吗？” 他有点气恼宋彦鸣连这点都不懂，教训宋宴卿跟章北庭当然解气，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，饭馆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，只要饭馆能够好好地开下去，以后有的是时间跟机会教训那两人。 “我明白了。”宋彦鸣垂头道。 对这个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，宋茂祖终究是很难生气，虽然脸还是板着，语气却温和了许多，“你也去写张纸贴出去，今日饭馆里所有菜品一律九折。” “爹，这会不会不太好？”宋彦鸣虽然不是很聪明，但跟在宋茂祖身边这么久，也知道比拼价格他们饭馆并没有优势，毕竟先前为了抢醉春阁的生意，他们好些菜的价格本来就定得比醉春阁低。 若是再降，就没什么利润了。 “就今天这一天，”宋茂祖道，“总比准备好的东西放厨房坏了好。” “我这就去。”宋彦鸣点头，快速地回饭馆准备。 宋茂祖看着儿子的动作，稍稍松了口气，然而等进了食肆，看到拿着抹布擦桌子板凳的伙计，他才稍微消下去一点的气又上来了，“都没客人来擦这么干净给谁看，对面饭馆的伙计知道去街上拉客，你们就不知道吗？养你们有什么用！” “可我们饭馆又没有新菜。”伙计往外走的同时，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。 姚玉珍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