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始一点一点的。 安德烈又一次碰到了头,他暗骂一声,但是侧眼瞥到在打瞌睡的江延。 “睡吧。” 安德烈在他手上握了握,将人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,之后再也没动过了。 江延实在太困了,当头靠上的那一刻,他第一次清楚地闻见安德烈身上的味道,准确的来说,应该是他信息素的味道。 那是一种近乎清冽的香味,与陈尹年身上的截然不同,困意使他的意识昏沉,这是江延第一次在一个成年Alpha身上获得安全感。 之前不管是一直纠缠的陈尹年,还是他的亲生Alpha父亲,都给他带来深深的恐惧,前者带给他无尽黑暗,后者则血染了他整个前半生。 江延渐渐沉入了梦乡—— 他毫不意外地梦见了陈尹年,梦到了他们最初。 “我会死在这里吗?”在黑暗中一片,陈尹年问。 江延向前匍匐摸索,用手使劲搬动黑暗中的大石,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“不,你不会!” “谢谢你……”那时的陈尹年与现在截然不同,声音带着脆弱,“很高兴认识你,江延。虽然是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,你能走就走吧,不要管我了……” 说着,他还干笑两声。 “你不要放弃,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!”江延不知道他的情况,尽管拼命使劲,手上的石头依旧纹丝不动。 他急得眼泪打转,对着黑暗的人道,“你等着我,我一会就回来——” 随着轰然倒塌的声音,前方大片白光升起,与之前不同,那是陈尹年歇斯底里的脸—— “江延,你为什么要背叛我!” 江延瞬间惊醒了,发现大巴车也停了,他正要起身,“……是到了吗?” “还没有,是到休息站了。”安德烈起身,伸手按住了他,“你要是困的话就继续睡,我下去给你买个瓶水。” 江延又坐回原位,刚才被噩梦惊醒的余韵还在,他有些惊魂未定。 他仰着头,缓了一会,安德烈还没有回来,他看向车窗外。 前方休息站的牌子亮着,大巴车还发动着。 他揉着脑门,也下了车,但是当他走到超市,里面没有一个人,只有柜台缩着一个收银的人员。 周围空荡荡的,江延随便转了一圈,又朝厕所走去。 深冬的夜还是很冷的,江延缩了缩脖子。 江延按照指示牌的指示,走到公共厕所门口,就听见里面依稀有声音传来,正当他要走进去,安德烈拿着手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。 “上厕所?” 江延摇了摇头,望向安德烈的身后。 安德烈不经意地瞄了眼身后,把手机揣回兜里,然后笑了下,把放在一边的水丢给了他,“喏,快乐水。” * 他们在第二天上午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县城,车站显示去往A市最晚的一辆,已经在他们来的前半个小时就已经走了。 江延不禁有些着急,忙地询问这里有没有火车站,是通往A市的。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。 安德烈提议在这边找个旅店先休息一晚。 但是江延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,他没有按照原来的调去A市,陈尹年一定发现了他消失了。 但是看着安德烈带着笑意的脸,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 他们各开了一间房,晚上安德烈来敲了他的门。 指着窗外:“那边好像在开音乐节。” 安德烈在说的时候,眼里都透着喜悦,在来的路上,安德烈一直表现出与年纪不符和的沉稳,只有这个时候江延才看到他原本属于青年的兴奋。 音乐会举办在县城的森林公园里,周围环绕着参天大树,以及有各种小摊在叫卖,热闹极了。 公园广场中央的台上,有一只乐队在激情演奏,台下有很多观众,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掌声。 安德烈带着江延挤进了人群里。 台上的鼓手在奋力敲打,台下的人在不断鼓掌,没想到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,竟也有这么多人为音乐或痴迷、或叫喊。 唱到最后一首歌,观众一起齐声高唱。 “我爸在很小的时候丢下了我跟我妈。”安德烈突然开口跟他说道。 “我妈在年复一日的等待中,和一个流浪歌手相爱了。” “我们生活得很愉快,生活拮据没有钱,但是有音乐……”安德烈盯着台上怔怔道,“没想到有一天,后来我爸飞黄腾达回来了。” “那个歌手劝我妈跟着我爸走,被我听见了。” “我仍然不放心,然后我告密了。”安德烈语气平淡,和周围的欢快生完全不同,“我妈一怒之下和歌手私奔了,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。” “你……”江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,正要笨拙开口。 安德烈转过脸盯着他,“但我并不因此感到抱歉,她什么都没留给我,只剩‘出轨’的音乐。” 安德烈表情凝重,江延结结巴巴。 他忽然笑了起来,“逗你的。”转个话题就说自己去后面抽根烟。 江延一脸蒙圈,在原地消化刚才安德烈的话。 再一转眼,人已经消失在人群。 江延急忙去找,这人实在太多,他好不容易挤出去,但也没看见人影,让他有点慌。 江延找了一圈,最后绕到公园的后面。 大树后面,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,还有人闷哼吃痛的抽气声—— “安德烈!”江延大叫一声,正要冲过去。 但是不知身后,何时出现了一个人,直接把他拦腰抱住了。 任凭他怎样都无法挣动。 紧接着,他被直接拖到了前面,这下,他才看清楚—— 安德烈脸上已经血肉模糊,树下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Alpha,一个人正拽着他的领子,再次一拳挥下去。 这非常偏僻,只能听见远处嘈杂的人声。 “不要——”江延双腿挣动,尖叫着,不管不顾要扑上去。 安德烈滚在草坪上,吐出一口鲜血,但是黑衣的Alpha依旧不依不饶,再次掂起他,挥起拳头。 “别打了,不要打了!有什么你冲我来好了!”在场没有陈尹年,江延声嘶力竭地向周围喊着,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,“陈尹年,全都是我!都怪我!” 最后当安德烈再也爬不起来,江延也被高大的保镖死死摁在地上时,他才看见从远远走来一个人影,跟垃圾一样踢了安德烈一脚,最后站定在他身边。 江延头被摁在地上,无法动弹,竭力抬眼去看他,“陈尹年……全都是我,你不要牵扯无辜的人……” 陈尹年缓缓蹲下身,视线在他脸上巡视了一会,最后伸手,揩了揩他脸上的泪,“他无辜吗?” 江延嘴唇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