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教练刚刚留给他的电话号码:“对不起,胡教练,我暂时没有加入国家队的意向,我留在省队挺好的。” 说完,他不等胡教练的回应,径直挂掉了电话。 沈故目睹穆尚泽的态度变化,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他似乎好像说错话了:“尚泽,你这是为什么?” “我不应该给叶老师添麻烦。” 穆尚泽扔开手机,眉宇间染上一丝躁郁,“我受伤,是因为我运气不好,我不能让叶老师替我的不幸买单。” 还有一个原因,即使面对好友沈故,他也没有办法说出口。 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。 他希望自己能靠着自己的努力,一步一步走的更高,直到足以和叶柏念比肩。而不是要靠着叶柏念的帮助,才能让胡教练对他“网开一面”。 …… 叶柏念在段斯衍的办公室打印合同。 她收到胡教练的电话,得知穆尚泽执意不加入国家队,打印合同签字的手顿了一下。 她沉默半晌,开口道:“没关系,我们还是尊重穆尚泽的意见吧。胡教练,您不用担心,我答应的赞助仍然会一分不少的到位。” 在胡教练的千恩万谢中,她挂掉了电话,神情有一瞬的茫然。 穆尚泽会拒绝进入梦寐以求的国家队,是因为她的插手吗? 段斯衍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,递了一杯刚沏好的茶给她:“老师,你有什么问题吗?” “我在想,我是不是做错了。” 叶柏念轻轻抿了口茶,是她很喜欢喝的明前龙井,“或许,穆尚泽并不需要我帮他做这些。” 段斯衍强忍住附和她,并且说穆尚泽坏话的念头,轻笑出声:“少年都有自尊心。以他的天赋,明年养好伤再加入国家队,同样为时不晚。老师,你可以试着把注意力,暂时放在其他人身上。” “对呀,你提醒我了。” 叶柏念的杏眸倏忽亮了,“我现在应该对付穆辉,他要是知道穆尚泽受伤,短期内不能参加任何游泳比赛,不一定会在背后使什么坏呢!” 段斯衍:“……” 不,他不是这个意思!他是想说!他就是那个需要老师关注的“其他人”! 叶柏念完全不知道段斯衍的想法,她敲出了沉睡好久的系统,问道:“你有没有办法操控别人的梦境?” 系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:【可以是可以,念念,你又想做什么呀?】 叶柏念:“我听说,穆辉一直在怀念他离世的女儿。这份慈父之情,你难道就不为之动容吗?他多可怜呐,我们帮帮他吧。” 系统:【我信你个鬼!】 …… 穆家别墅。 穆辉正在午睡,他的脸上,还残留着穆尚泽殴打他的伤。 他在现实里打不过这个儿子,梦里,穆尚泽又变回了当年那个任他打骂的小男孩。 穆辉看着花园里的小穆尚泽,恨得牙根发痒,抄起花盆想去砸他的脑袋。小穆尚泽突然回头,五官扭曲,变成了他已经死去的女儿:“爸爸,你是想拿花盆打我吗?爸爸,你不爱我了吗?” 女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落:“你说想我,我才回来的,可是你为什么要打我?” “不,不是的,妞妞。” 穆辉瞬间慌了神,他还是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女儿,“爸爸不是打你,是打你那个灾星弟弟!是他害死的你。” 女儿摇了摇头:“才不是!弟弟不是灾星!他没有害我!” 穆辉还想解释,女儿却捂住耳朵:“我不要听你狡辩,你会打弟弟,就一定会打我!你不是我爸爸,我恨你!我恨你!” 穆辉连忙扔掉手里的花盆:“不打了,不打了,爸爸不打了。” 女儿歪了歪脑袋:“爸爸,那我让弟弟拿花盆打你,好不好?你都打了他那么多次,他打你一次,没关系吧?” 穆辉听到女儿的问题,有了片刻怔忪。 他不太能理解,梦里的女儿,为什么句句不离穆尚泽。不过,他很快做出了决定:“好,好,只要我们妞妞高兴,怎么打爸爸都可以。” 穆辉很清楚他现在是在做梦,为了哄女儿高兴,一口答应下来。 女儿果然开心的笑了,哒哒哒跑到花园的角落,牵起蜷缩在墙角哭泣的穆尚泽,又跑回到穆辉面前:“弟弟,来吧,爸爸刚才不是打了你吗?现在轮到你反击啦。” 说完,弯腰捡起花盆,递给穆尚泽。 小穆尚泽举起花盆,冲着穆辉的脑袋重重砸了下去。 “啊!!!” 穆辉惨叫着睁开眼睛,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。他捂着脑袋上的伤口,看到地上,有碎裂的古董花瓶碎片。 别墅里的佣人听到他的惨叫,连忙跑进来,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。 古董花瓶在床头柜上安安稳稳放了好多年,怎么今天突然掉下来,还偏偏砸中了穆辉。 家庭医生赶来给穆辉包扎伤口,穆辉疼得要死,不由得回想起刚才做的梦,后背一阵发寒。 怎么会那么巧?梦里的他被穆尚泽拿花盆砸,梦外,他被古董花瓶砸碎了脑袋。 穆辉浑然不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 从这天起,他每次入睡后,都会梦到以前殴打穆尚泽的场景。而每一次,他离世的女儿都会跑出来,带着穆尚泽反过来报复他。 而梦里对他造成的所有伤害,都会在现实中一一上演。 不过两个星期,穆辉整个人彻底萎靡不振,胡子拉碴,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,却迟迟不敢入睡。 …… 叶柏念听着系统给她的实时转播,笑的前仰后合。 穆辉这种家暴儿子的人渣,就应该受到精神加肉.体的双重折磨。 段斯衍陪她一路走到医院,还在路上给穆尚泽礼节性地买了个果篮,顺带又给她买了根糖葫芦。 这串儿糖葫芦不太好吃,叶柏念刚吃了一半,牙齿都酸得发软了。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扔掉,段斯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,微微垂眸:“抱歉老师,我没想到它会不好吃。请问,我可以把它吃掉吗?” 叶柏念愣了下。 这毕竟是一根她吃剩的糖葫芦,让段斯衍吃掉,总觉得不太好,有种把对方当成厨余垃圾桶的嫌疑。 “以前,在我的朝代,很多百姓都会饿死。” 段斯衍看着糖葫芦,语气微微发沉,“从那时起,我发誓,我此生绝对不会浪费一丁点食物。” 叶柏念:“……那,你吃吧?” 段斯衍点点头,垂下眼帘,一口一口将剩下的糖葫芦吃干净,耳廓却悄悄红了。 他记得他秘书说过,在这个世界,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吃掉对方剩的食物。 四舍五入,他是叶老师最亲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