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该万死。” 朱兴朝的声音哽咽了一下,连忙道:“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和我们副队一起过来,想问问兰法医关于这‘人体实验’的事情,是怎么判断出来的?” 朱兴朝这段话明显是来之前就打了腹稿,用来遮掩他的慌乱。 正如同他所说的,如果人体实验的事情为真,那放至全国也会成为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恶性案件,那时恐怕不止是朱兴朝自己,连他们整个警局也会跟着受到牵连。 怪不得朱兴朝会如此沉不住气,一大早就急于前来求证。 “我...”兰天不懂这其间的弯弯绕绕,犹豫了一下,只是坦言道:“是我看到的。” 朱兴朝的假笑转眼之间凝在了脸上,一旁的副队长黄宇忍不住了,不悦道:“可以说说你具体都看到了什么吗?你知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。” 黄宇的语调和眼神让兰天不太舒服,他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进屋后就没再出过声的男人。 “怎么?”时景舒忽然开口,冷声道:“什么时候证词还立有规矩了,我怎么不知道。” 黄宇阴沉沉地望向时景舒,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,“基于客观事实的,才可以被称做证词,没有证据支撑,谁知道是不是不安好心。” 他说到后几个字时故意看向了兰天,惹动了时景舒的怒火。 时景舒意有所指道:“证据是需要人去找的,这方面,应该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。” “找?那也要找得着才行吧。”黄宇道。 “找不到还是不想找,恐怕你心里比我要清楚。” 时景舒的话说的毫不客气,黄宇气极,要不是朱兴朝拦着,怕是下一秒就想冲上来和时景舒动手。 病房中的气氛一时僵硬到了极点。 “证据的话...” 兰天突然开口,“都在那些人的身上。” “人?哪些人?嫌犯吗?”黄宇嘲讽一笑,仿佛兰天在说什么废话。 “是那些...‘实验体’。”兰天不愿意用这三个字来称呼他们,但是只要能找到那些实验体,就能够证明他所说的话。 “你是说...那条‘人鱼’?”朱兴朝紧紧地皱起了眉。 “什么人鱼?”兰天有些懵,小刘知道的最多,几句话就给兰天解释了个清楚。 兰天思忖着点点头,“虽然我没见过这个所谓的人鱼,但是,这应该也是他们实验的一个产物。” “那东西又不会说话,两条腿是先天就长成那样的,你怎么就知道,那不是先天的畸形儿?”黄宇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。 研究怪物和制造怪物,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。 黄宇说什么也不愿意松口。 研究用的资料和药物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,兰天犯了难,不知道还该如何证明。 片刻后,时景舒开了口,“还有那些尸体...那些运到火葬场的尸体。” 兰天抬起头,声音不自觉地加大,“他们真的把那些尸体运上去了?” “是。” “所以,你有看到我...”兰天用手比划了一下,眼神发亮地看向时景舒。 “看到了,你做的很好。”时景舒毫不吝啬夸奖,勾了勾唇道:“要不是你,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‘地下’。” 兰天听到时景舒这么说,终于是安了心。 地下的空间有限,空气闭塞,在他确定自己被关在地下的时候,他就有一多半的把握,那些人会将尸体运往地上处理,幸好他没有猜错。 “只要尸体还在,证据就一定在。”兰天作为一名法医,没人比他更懂这些尸体的价值。 朱兴朝尴尬地笑了笑,丝毫开心不起来。 黄宇面色森然,狠狠地看向时景舒二人,兰天脖颈和脸上的伤给他提了醒,他忽然找到了出气点,扬声道:“兰法医还没说呢,你这一天多以来在药厂下面都看到了什么,做了什么,我们今天过来,就是要把这些事情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,留存在案。” 时景舒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隐隐褪去。 黄宇看着时景舒的样子,心里痛快极了,道:“这是应走的办案流程,时队长应该明白的吧。” “我...”兰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一想到前两天的事,他的眼前就会闪过他执着手术刀插入活人身体时的画面。 他垂下头,将颤抖的右手缩进了被子里。 黄宇见他不开口,刚想说点什么,就被时景舒打断道:“请二位回避一下,我有些话想和我的人单独谈谈。” 黄宇自是不愿意,出言嘲讽,朱兴朝有些犹豫,开口商量了两句。 “朱队长,我的人已经救出来了,现在配合也行,配合完,我们下午就返程了,往后的事情,就由朱队自己多多操心吧。” 时景舒的威胁十分奏效,朱兴朝强拉硬拽着黄宇出了门,小刘紧随其后,十分有眼色地关上了病房的门。 作者有话说: 太长了,拆两章 第95章 经过 房间里空下来后,兰天沉默地靠坐在病床上,偏过头不敢去看时景舒。 耳边传来一阵“嚓嚓”的声音,没一会儿,一个削好的梨就递到了他的面前。 “来,把梨吃了。” 兰天一动不动,时景舒抓起他的胳膊把梨强行塞进了他的右手里,道:“听话,医生说了,吃梨对肺好。” 甜津津的味道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钻,兰天吸了吸鼻子,张大嘴一口咬在了梨子上。 汁液顺着手指流到了腕间,黏腻的感觉就和那时的一样... 兰天大口地嚼着口中的梨,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。 时景舒抽出一张纸巾想给兰天擦擦手,刚碰到他的手腕,就被他惊恐地大力躲开。 兰天狼狈地低下了头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,刺痛了时景舒的双眼。 “这梨,好甜啊。”兰天嚼着梨,说出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。 时景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发抖的手,喃喃道:“是啊。” 兰天压抑着急促的喘息,又忍不住地开始咳嗽起来。 手上吃了一小半的梨不小心掉到了床单上,滚落了一小片水渍。 时景舒起身刚要帮忙,忽地,兰天的一句话让他心中蓦然一紧。 “时景舒,咳,我差点...杀了一个人。” 兰天闭上眼,自暴自弃,“咳,那是一个活人,还活着的人,手术刀太锋利了,他们按着我的手,血是涌出来的,和之前都不一样。” “我不想这么做的,我死都不想。”兰天的话已经有些混乱,“我割伤了自己的手,太疼了,但他还是死了,被他们生生地剖开,就死在我的面前,那么近,我没办法救他,对不起,对不起...” 时景舒的思绪骤然翻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