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此,我只是搬出老一套说辞:
“你还是小孩,而我是大人。”我换好出门的冬装,戴上鸭舌帽,“既然年纪不大,就做好被照顾的准备吧。”
话音刚落,再稍微弯腰,俯到女孩耳边偷偷说:“像伽马那样的成年人,我就不管了。让他去对付史卡鲁和里包恩。我带你去尝尝当地有名的回转寿司。”
尤尼一边侧耳倾听,一边被逗笑似的握拳抵在唇边,眉眼弯弯。
今天天气不错,下午相对而言也比较暖和。我虽然在老家那边也算是当表姑的人了,但毕竟和一些亲戚不熟,如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有个小侄女是什么感觉。
说买什么就买什么,挑的衣服怎么穿都显得可爱;一盒香喷喷的小吃能收买到闪亮亮的注视;拐到游乐场,把小朋友送上坡度缓和的主题过山车,也能听到畅快而清脆的笑声。
天色没有完全黑。写意的绛紫色云彩从楼房中脱颖而出,漫漫如烟。游乐场却提前开了灯。各个娱乐设施被环绕在扑闪的、朦胧的光华间。
我懒在正对面的休闲小亭里喝饮料,正巧望见逐渐慢下来的过山车上向我招手的身影。
萌,拿手机拍一张照片。
与此同时,稍远处的座位也咔咔响起快门声。
我一手拿果汁,咬着吸管,循声瞥去一眼。
只见三个鬼鬼祟祟的人类围坐在一张白色圆桌边。
一个背对着我。身形较小,坐在椅子上脚都碰不到地板,戴着卫衣的兜帽,此时半趴在桌面低声对右侧的人急急说着什么;而后者只留给我一个侧面——穿着普通,戴着墨镜、口罩与鸭舌帽,浅金色的发丝从帽沿下年轻气盛地冒出踪迹。
他手边放了个如同狗仔专用一般的黑包,还做了一个疑似收放相机的动作。随即似乎匆匆往我的方向瞄了一眼。紧接着猫着腰,压低帽檐,从肢体语言上看好像对小矮人的所言所语并不认同。
至于最后一个人。
我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甜滋滋的饮料,看着除了戴了副墨镜外丝毫没有乔装的西装杀手。
他一脸百无聊赖地坐在两个嘀嘀咕咕的神秘人对座,两腿交叠。绿色的变色龙在他手掌心里,一会儿变成向日葵,一会儿变成魔方,一会儿变成鸽子。
那在漆黑墨镜后的目光隐约投来。
我瞧见他似是笑了一下。然后摘下黑底橙圈的圆礼帽,将乖巧的鸽子塞进帽子里。
打个响指,鸽子消失。
男人专业地两手翻转礼帽,给观众(大概只有我,旁边的人根本没注意他)看干干净净的帽子内部。旋即丝滑且利落地单手按着帽子,重新戴起来。
哦……厉害。
我又喝了一口果汁。
野生的魔术师摊了摊手,拉开西服外套的平驳领,一只手伸进内衬一掏。完好无损的小鸽子唐突地矗立在他屈起的指间。
它懒洋洋地拍打翅膀,抖两下。才在人类轻抚羽毛的催促下展翅飞来,在我桌上停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