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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会儿上门哪有脸去!再说也没有让大闺女出门道歉的理!
何显耀头也不抬,吃着继母捡的丸子,道:“去吧,挣的钱也是你们的嫁妆。”
两个姑娘没法子,红着眼在灶上吃了两碗稀饭,慢慢地往外走。
走到一半,何太太眼一觑两人穿的补丁衣裳,戳着肉沫豆腐道:“你妹妹前几日刚做了两身夏衫,你们姊妹身量差不多,怎不拾了她的去?一身布裙出门,又让人说嘴。”
何显耀没吱声,倒是何三姑娘一听两个姐姐要穿她的新衣裳,骨嘟着嘴,饭也不吃了回屋干嚎。
何显仁何显德被杜容和逼债逼到穷得当裤子,又怕情意绵绵的书信闹出来,一再被他抢劫,嘴里早淡出鸟来。
这时看妹妹不吃,何二喜得抬头叫一声娘,眨眼把妹妹的米肉倒了一多半在大哥碗里,剩下一小半两人分得溜光,吃得满嘴生香。
何大姑娘何二姑娘闻着肉味儿去小妹门口求了一会儿,好话说尽才*换了好衣裳出来。
何二姑娘一路上都在哭,何大姑娘搂着妹妹安慰:“嫁了人就好了,嫁了人咱们就有家了。”
何二姑娘一听更伤心了,道:“姐,我们都十七八了,还能嫁人吗?”
何大姑娘笑:“先度过这个坎儿吧,嫁不嫁的又饿不死咱。”说着,背上半口袋老米,拉着妹妹,顶着中午的太阳往杜家走。
两姐妹许久不曾来,已是忘了杜家在哪,一路走一路问,直晒得得脸上流油才找到地方。
这时杜家人还在吃饭。
天气渐渐大了,京里讲究时令,杜太太提前买了许多绿豆分下来。
楚韵因叫荣姐儿从半黑化病娇妹妹拐到牛半疯上,又救锦大爷名声于水火,杜太太和闵氏都对她改观不少。
这改观谈不上多大,只是酸话较往日少了许多,一些额外的东西,两势利眼也愿意分给楚韵做做面子情。
妯娌婆媳,其实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,只是嫁给一家子男人,不得不做一辈子近邻的陌生人而已。这样的关系,能做个大面儿,也就成了。
杜太太的大面儿体现在这份绿豆上,今年粮食贵些,绿豆也涨价,她狠手买了四五十斤回来在家里,三房得了六斤都叫何妈收着。
因杜容和有些苦夏,她特意早起磨了些绿豆粉,做了细嗦凉粉败火,为了吃着爽口,这粉一直吊在井里。
京里人多,井水吃着有苦味,杜家人要用水都是花几个铜钱问小贩买,井水只用来洗衣吊菜。
井水苦,吊东西就得精细,否则让水沁进去就坏了味儿吃不得了。
何妈力气小,铜扣子老是扣不好,往年夏天三房要吃这个都是打外头买,或者问大房二房要。
楚韵的手又稳又结实,有她在,只要轻轻一按铜扣子,东西就严丝合缝的,一点儿水沁不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