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,本应直奔至东宫的摩拉克斯,还是莫名其妙地在街头闲逛了起来。也许自己的确有哪里不同了,这样的闲情,他在左眼失明之前从未有过。摩拉克斯默默地想——如果是以前的自己,肯定会立刻前往冰神面前,三两句交代自己的来意,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璃月,继续做下一件事。
这才是契约之神应该做的事情。但现在的他是怎么了?
至冬国至广至寒,摩拉克斯一身便衣走在街头,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,方才感到格格不入,立刻去换了身更温暖的行头。价钱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带獭獭兔毛圈的大衣。
——獭獭兔,獭獭兔。两只耳朵毛茸茸。请到我家来做客,温温暖暖好过冬。
——獭獭兔,先生知道吗?在至冬国,几乎每个人都要有一顶獭獭兔毛的帽子。狩猎季开始的时候,每个14岁以上的男孩,都要去猎杀一只属于自己的獭獭兔。
——嗯,想想先生穿上棉衣,戴上棉帽的样子……哈哈,总觉得怪怪的。不过没关系,我的家人们不会在意。他们都是很和善的人。我的弟弟妹妹们也很想见你。
——火水,先生喝过没有?不喜欢喝酒?在至冬国说出这样的话,会被人怼在墙角揍的。哈哈,开玩笑,这只是一种偏见。但,如果先生来了我家,我是一定要和你喝上一瓶的。一杯?一杯怎么够,你该不会是怕喝不过我吧,哈哈,那我可要嘲笑你了。
摩拉克斯猛地停下脚步。
失控的思绪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。自从莫名其妙地失去左眼的视力,他的思绪总会这样不受控制地向前追溯。
向前?向多前?
摩拉克斯忽然有种踩空什么的感觉。
不动玄岩之心见证了千年的历史,唯有这样温暖到让人迷惑的时刻不该被称之为“过去”。他的过去没有凡人的温暖。他过去体验过的温暖,是天上的云,云上的月。
月光清淡,平静,宜人,温暖。但也遥远。绝不会如此亲近,亲昵,平易近人。
先生,先生。世间鲜少有人这样称呼他。岩王爷,岩王帝君。帝君,魔神。武神,战神,至尊至高之神……他有很多威慑四方的名号。老爷子是风神的专属称呼,带着酒气,洒脱,蒲公英乘风一般的轻快。只是五百年的时光过去了,他也很少再这样称呼他。
摩拉克斯隐隐觉得是自己的神之心出了问题。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了,不再像自己了——他甚至默默感应了一下。可是那里完好无损,冰神并没有打算对他来硬的,也没办法对他动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