徽音连忙道:“这也不算什么福气,人家说人生无非是先苦后甜,或者是先甜后苦。王婶贵为王妃,又生了那般懂事的大郡主,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,将来是一定能生一位小世子的,您放心吧。”
“你这么一说,我心里轻松许多了。”魏王妃如此道。
二人又闲话了几句,听魏王妃身边的苏嬷嬷进来道:“王妃,殷录事的夫人过来了,说是要来请安。”
魏王妃对徽音解释道:“这是殷次妃的母亲,她们住的离我们不远。”
徽音却想着殷次妃都生了魏王长子了,怎么她爹还只是个录事?她这么想的,也就问出来了。
那魏王妃身边的苏嬷嬷笑道:“小王妃说哪里话,此事我们王妃早和王爷提过,是殷次妃那边坚决不许的,她说她知道她爹的本事,若是过高了,于他而言不是福气,反而是栽秧。如此,王爷只赏赐了一些钱财给她家,如此,殷家才买了现下这座宅子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徽音心想这殷次妃倒是难得的拎得清,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没苦硬吃的人,很有可能就是殷录事确实才能有限。
这倒是与她不谋而合,前世她父亲用兵不错,但实在是有勇无谋,往往就把自己弄到孤立无援的地步,若非最后她鸩杀李珩,最后卫铎也会针对郑家的。
不一会儿就见一位美妇进来,她还带了一位颇为清秀的小姑娘,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,模样清秀,举止却大方。
苏嬷嬷正和她小声介绍:“殷夫人,这是我们淮阴王妃。”
殷夫人连忙道:“妾身给王妃和小王妃请安。”
“快快请起,哟,今儿怎么舍得把你家侄女儿带来了。”魏王妃显然和殷家很熟悉。
殷夫人感叹:“这孩子守了她母亲的孝过来的,她爹亲早去了,唯一的兄长去了东莱,遂我们就把她接了过来,也算是我们家的女儿了。”
魏王妃又说这孩子的父亲曾经是徽音公公吴王曾经的伴讲的女儿,徽音让南妈妈赏了她一对海棠花开的金银锞子,又关怀道:“既是故人,还请殷夫人日后带着三姑娘去我们府上说话。”
那殷夫人抬头看了徽音一眼,见她着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,整个人娇媚丰润,容貌精致,她竟不敢直视其容貌,只讷讷答是。
倒是魏王妃见她手足无措,等她请完安就让她先离开了。
徽音继续和她说着话,殷夫人那边却和殷丽芳欢欢喜喜的说起话来,殷丽芳拉着堂妹的手道:“丽君,既然来了我们家,我就当你是亲妹妹看待。”
“大姐姐。”殷丽君自小就听说她和堂姐生的像,所以她天然就对殷丽芳很有好感。
殷丽芳察觉到殷夫人有话要说,也先差人带着殷丽君逛园子,如此,殷夫人才道:“方才,我看到了淮阴王妃,她还赏了丽君一对锞子。”
殷丽芳顿了一下:“娘,以前的事情就算了,人家现在有妻有子,夫妻感情也挺好的,您就别提了。”
“话虽如此,可淮阴王妃的位置差点就是你的了啊,就差了那么一步。吴王妃亲口允诺的,我当时多欢喜啊,只可惜吴王夫妻死的太早了,而你又被魏王看中了。”殷夫人无不遗憾的。
其实殷夫人一直以为吴王妃很喜欢二女儿,毕竟二女儿生的漂亮,性情又活泼,和男孩子们很能玩在一起,不似长女这般沉静古板。她们家只是个录事的官身,仗着的不过是孩子们小时候的交情,做次妃都难,吴王妃却让她们做正妃。
殷丽芳左右看了一眼,“娘,别说了,万一被魏王听见,他又怎么想呢?再者,这话也不能和丽仪说起。”
殷夫人点头,她知道大女儿一贯是持重的人,那李澄之前明显是因为长女,所以对次女还算是照顾,没想到丽仪有所误会,她又更喜欢谢九仪,所以疏离了李澄。
母女二人说了闲话之后,殷丽芳说起宅子里的事情:“大王更宠许次妃,原本我和许次妃相安无事,可她见我生了长子,在府中颇得人心,因此,总挑唆,连魏王妃都听不下去了。”
殷夫人心疼不已。
如此,殷丽芳又说起即将行猎之事,她儿子也要跟着去,她也不得不早做打算,许次妃步步紧逼,将来若是她的儿子继承了王妃,怎么容许自己的儿子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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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月之后,徽音便随李澄一起行猎,她最不放心的是儿子,故而留下南妈妈和福桂几个可靠的心腹在。
“要不我不去了吧,孩子太小了,咱们俩刚刚整肃过府里,万一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可不好。”每当这个时候徽音就想若是自己娘家再这儿就好了。
李澄听她这么一说也心有余悸,但还是道:“不必担心,这府里我会留人手的。”
可两人还是有些担心,互相对视一眼,徽音道:“不如把孩子带上吧,反正也就多一辆马车,去那边也不过一两日就到了。”
与其担心孩子舟车劳顿,夫妻更怕被人毒害,若吴太妃靠谱点还好,她又是个最不靠谱的人,李澄也点头同意了。
“咱们哥儿也快七个月了,不妨事的,平日打喷嚏都很少。”徽音舍不得儿子,所以把孩子带的非常仔细。
李澄和她说起行猎的人:“多半是建业本地的世族大家,她们的身份虽然不及你,但你也知晓,这些人有钱也有人才,我也需要那些人。”
徽音搂着他的胳膊道:“我懂,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让我收敛脾气吗?知道了。”
“不是,我是说谁惹了你,你不必直来直去,你是个直性子。”李澄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北方大妞,平日性情直爽的很,还有些好强,在自己这里好强就算了,在别的地方,有些人面上不显,私下可会整人了。
他记得殷丽仪就被人整过,当时还是他无意之间发现的,那些姑娘家们的手段也不逊色于男子们啊。
徽音歪着头看向他:“多谢,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,她替他挂上一个香囊:“自从生了璟儿之后,又要忙于家事,好容易做了个香囊,都生疏许多了。”
李澄一看,见她用的石青色的缎子打底,上面绣的是富贵牡丹,刺绣十分精美,香囊以青蓝色为主色,香囊上的绳子点缀了玉石做串珠,,既有荣华富贵之意,又雅致脱俗。
“这香囊竟然绣的如此之好,我闻闻里面是什么。”他解开后放鼻子上一闻,不是那种刺鼻的提神香味,也不是檀香,竟然很好闻,里面似乎是用茉莉花、桂花、玫瑰花、薄荷、迷迭香这些,味道清新。
徽音解释:“这样的香囊在马车里用最好了,你也知道的,马车坐久了,里面那个味儿就难闻,所以这个香囊可以解臭味和憋闷之气。”
她是那种不做就不做,只要做什么就特别用心的,尤其是制香她本来是一窍不通的,但后来她出去交际被人嘲笑了,故而她就开始钻研,甚至因为钻研香道而开始学药膳。
李澄一听就更喜欢了,又见徽音让人带面粉,他还惊喜道:“难道你是打算给我做拉面吗?就是在徐州的时候做给我吃的那种。”
徽音捂嘴笑道:“怎么?你觉得我难道还不够重视你吗?”
李澄听了这话低着头:“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喜欢,没有我对你的多。”
“别计较这些了,你我是夫妻,有一辈子的功夫相爱呀!那种一开始爱的死去活来的,我反而觉得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