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枕。 他说,把你的分我一半吧。 我依旧闭着眼,说,你是不是来瓜分我家产的,爸爸只是受了伤,又不是快死了,财产还到不了你手里 他捂我的嘴,说,你别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。 我顺势咬他的手指,不重,根本没用力气,他乖乖让我咬着,还趁机用其他手指摸我的脸。 末了,我松口,说,这不叫不吉利,人总会死的。 他说,但起码现在不会,我们还要一起活很多年。 我看向他,月光和街道的灯光透过窗帘晕染进房间,时云深的眼眸乌黑,闪着星点的亮光。 他叫我的名字,说,池粤…… 我打断他说,睡觉! 我好像在逃避。 我确实是在逃避。 逃避时云深的灼灼爱意,逃避我自己的心。 暧昧不明时我们来去自由,多一层关系既是纽带也是捆绑,我还不想被束缚。 我的心境与最年轻的时候已经不再相同。 165. 时云深果然不作声,整个房间陷入漫长的沉寂。 只是人的沉寂,空调还在运作。 过了不知多久,时云深忽然极小声地问我,你睡着了吗? 我说,没有。 不知为什么,安静的黑暗让我越来越清醒,闭上眼也睡不着,脑袋里不知在想什么,许多乱七八糟的往事翻涌浮现。 时云深又靠过来一点,得到某种默许似的,把脸贴在我肩膀上,仿佛一只粘人的大狗。 我用两根手指搓了搓他的发梢,说,头发不吹干就上床。 他说,吹风机声音很大,怕影响你睡觉。 我笑了,说,早就影响了,不差这一点。 我反手摸索上他的脸,他的手轻柔地覆在我的手背,跟随我一起动作,像所有缠绵的爱人那样,甚至比他们还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柔情。 他轻声说,那边的胳膊还疼吗? 我说,有一点。 手指滑过他高挺的鼻梁骨,滑到他的嘴唇,他抿抿嘴,把我的手指夹在唇间,过一会儿又松开。 他说,我记得上高中时也在你家住过。 是我腿受伤他帮我带作业那一次,我妈为了感谢他留他吃饭,还留他午休,就睡在我的床上。 我说,都怪我妈。 他却笑着说,阿姨真好。 他说,你的床都很舒服。 我说谢谢你夸奖。 他说,我那时候在你身边,用不了多久就能睡着,下午上课可精神了。 我骂他,你是猪啊。 他不放在心上,又说,十年了吧。 我说,嗯,十年。 太久了,人的一辈子不过几个十年,我也只活了不到三个十年,竟让时云深占了我三分之一还要多的人生。 他说,我好幸运,池粤,我觉得自己是世界第一幸运的人。 我们都心存感激,认为自己无比幸运。 我平躺着,意识到自己同时云深的相同之处越来越多,不仅是外在的言行举止,还有内里的思维想法。 我不做声,捏捏他的耳骨作为回应。 他又说,你这么好…… 像是还有后半句,可他说到这里就停止了。 我问他,你不好吗? 他说,好,你和我,都很好。 我笑着骂他,傻子! 明明是他比我好千百倍,所以他才值得被爱,他的爱才总是有回应。 166. 时云深把手臂搭在我的腰腹上,更亲昵的动作,但也只是搭着,没做别的,而且还隔着夏凉被。 我动了动身子,说,大热天的,你嫌出的汗不够多么。 他说,开空调了。 我说空调不能开一整晚,一会就关掉。 他说,那我去关,你不要管了。 我掀开被角,说,盖着点。 他就笑嘿嘿地钻进来,智商不高的样子。 我抬起受伤的右手,放在他的胳膊上虚握着,他便更加不敢动弹。 我说,时云深,有没有人说你像狗? 他说没有。 我说,你是真的狗。 他问我,这里的“狗”是形容词吗? 我说,有时候是形容词,有时候是名词。 他说,嗯,很有道理,但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。 我小时候有段时间的梦想是希望驯化一只大型猛兽,狮虎狼豹之类的,现在愿望实现了一半,驯化了一只大型犬。 我问他,撒娇是跟谁学的,爸爸可从没教过你。 他用不可思议的口气说,这还用学? 然后又说,看着你就会了。 我说,再撒一个我瞧瞧。 我本来打算等他撒娇就把他蹬下床,好好治一治他这油嘴滑舌的毛病。 结果时云深忽然撑起身子,凑到我眼前,说,池粤,跟我接吻吧。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,说,或者让我亲你也行。 我刚要让他滚蛋,想说再亲就把他舌头咬掉。 但是他抚在我下颌,用拇指撑起我的下巴,半是可怜半是强硬地说,别拒绝我,别躲我。 犯规,严重犯规。我没有叫他这样做。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,他就借着黯淡的月光吻上我,一点点深入,呼吸交织,唇舌相抵,时云深寻到我的手扣住,津液发出声响,回荡在房间里。 我们都吻过不止一个人,我的经验比他更多,之前吻别人毫无例外都是为了跟他们上床,我因此也知道怎样吻更具有撩拨挑逗的意味。 可我这次居然完全做了柳下惠。 我捧着时云深的脸,留恋地亲他的嘴角,最后他躺在我身边低低地笑。 我们接吻,与性无关。 是因为爱。 我总是避讳向人表达“爱”这个字眼,像开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,时刻处于抛弃和被抛弃的危险边缘。 但是对时云深,只能用这个字来解释。 tbc. -------------------- 早上好! 第40章 169. 受伤很不方便,伤口会疼不说,上班操作电脑也行动迟缓,写字变得难看。 公司同事都很讶异,以为我跟人打架了。我心想要打也只会跟时云深打架,但是他最近每次换药都陪我,直到拆线,表现极佳,我不会打他的。 时云深每天都接我去他家吃饭。 一开始我不想去,说,我步行五分钟就能从公司到家,为什么要在你的车上颠簸十几分钟。 他不乐意,问我怎么吃饭。 我说买点。 他更不高兴了,不让我买,要给我做。 我知道拗不过他,恭敬不如从命,手臂伸到驾驶座上,笑眯眯地捏他脸说,小时,你好贤惠啊。 他动也不动,只说,开车呢,坐老实点。 我收回手,问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