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太体面?” 梁源自个儿也是道听途说的:“是啊,听说众目睽睽之下,那位煞神把门主打成重伤,一点也不顾忌曾经的师兄弟情谊。” 说着不由感叹:“不过我听说妄生仙尊血洗仙魔两道时,杀了不少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,这心是真的跟铁似的又冷又硬啊,是不是修炼到了那种境界,就已经不像我们这些肉体凡胎,没有感情了?” 溪兰烬停顿了一下,肃然道:“别胡说八道,也不怕仙尊听到。” 妄生仙尊的名号比门主还吓人,梁源赶紧捂住嘴。 从外院走入内院,便能见到依山而建的大片屋舍,雕梁画栋,庞然大气,远处的屋檐连绵成片,是深处的地方,外门弟子进不得。 俩人要打扫的这个演武场就在内外两院的交界处,很近,梁源羡慕地望了眼远处,小声咕哝:“要是能成为内门弟子就好了,听说每月都能领两百灵石,还有辅助修炼的灵药,我要是也能领到这些东西,说不定就能很快突破练气六层了。” 溪兰烬没这种烦恼,不过也不会打击人,拍拍他的肩,鼓励道:“你可以的,机会近在眼前!” 十天之后,就是外门弟子选拔内门弟子的时候了。 梁源听出他的话外之意,愕然道:“你不打算争取这个机会吗?” “我就喜欢当外门弟子,当了内门弟子就不能干活了,”溪兰烬吭哧吭哧扫地,热情高涨,“我爱劳动!” 梁源:“……” 梁源开始犯愁。 他这位室友,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? 演武场已经有内门弟子待着了,见到两个外门弟子过来扫洒,瞥了一眼,也没放心上,自顾自聊天:“……哼,澹月宗那群人岂不是一向如此盛气凌人,那副嘴脸叫人看了就恶心,下次你们再在外面遇到澹月宗的人,直接下战帖打一顿再说。” “就是,不挫挫他们锐气,还真把自己门派当成万宗之首了?真好笑,平日里就喜欢泼我们脏水,现在还管到人家门派内部事务去了,手可真长,也不怕折着了。” “人家有妄生仙尊在上坐镇嘛,谁敢惹?” “葛师兄,小声点,大师兄不喜欢有人嚼舌根,万一被别人听到了传到他耳朵里,咱们又要挨罚了。” “嘁,管得真宽,不管澹月宗的人满口喷粪,倒管我们自己人说话,还没当上门主,就先抖起威风了……” 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,不过尽数落进了溪兰烬耳中。 溪兰烬勤奋扫地,余光瞥了眼不满说话的青年,后者的牢骚脱口而出后,很快又收住了嘴,看起来虽然不满,但也不敢触那位大师兄的霉头。 他也没在意,溜溜达达到角落里,还在回忆昨晚的梦。 因为穿心而过的那一剑太过深刻,醒来之后他心跳如擂,满心都只记得谢拾檀捅他时无情的眼,倒是把梦里的另一个人给忘了。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,叫他哥哥的人。 传闻里的魔门少主也没双胞胎弟弟吧? 溪兰烬越想越觉得不对头。 那个所谓的“弟弟”,当时把他带到了一片深渊前,告诉他,跳下去就是他们的家。 那个地方……像极了传闻里的万魔渊。 一个跳下去了,就不可能再爬上来,什么都能吞噬,底下积累了世间无数污浊之气的地方。 就连最丧心病狂的魔修,也不敢太靠近万魔渊,生怕掉下去。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指着这么个地方,满脸灿烂笑意地跟别人说“这是我们家”啊? 蛊惑他跳下去,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。 溪兰烬不禁想起关于魔门少主的另一个传闻。 幼时被仇家追杀,坠入万魔渊后爬了上来。 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从万魔渊底下爬出来的人。 渊底是如何的,曾经的溪兰烬又是如何爬上来的……溪兰烬记不起来。 脑子里的雾气蒙蒙的,像是被人刻意遮掩着什么,不让他记起往事。 想到这里,溪兰烬才又想起件被他忽略的事。 当时在剧组里,小助理给他安利的时候,是不是说,原主和他同名同姓来着? 他的动作陡然顿了顿。 对了,他好像忽略了,原主也叫溪兰烬。 ……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叫溪兰烬的人,这个名字,也没大众到随手可抓吧? 何况,谢拾檀怎么会与一个叫溪兰烬的人做朋友? 脑子忽然疼了起来。 溪兰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耳边耳鸣似的嗡嗡声不止,连忙撑着旁边的兵器架稳住身体,一阵天旋地转,差点跪倒在地。 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? 那个呆呆傻傻的原主,究竟是谁? 那些关于谢拾檀的,乱七八糟的梦,到底是谁的梦? 他之前以为那些梦都是不久之前,发生在原主和谢拾檀身上的事。 倘若是发生在几百年前的事呢? 嗡鸣声终于消失的时候,冷汗已经浸湿了一层衣服,溪兰烬急促地喘了几口气,回过神来,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。 他扭过头,才发现在演武场的另一角,梁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几个谈话的内门弟子逼到了角落,恶狠狠地盘问:“你刚才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?” 梁源满脸慌色,他刚刚见这几个内门弟子聊天,忍不住偷偷挪近,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,找机会搭上话,说不定对十天后参加内门弟子选拔有帮助。 哪知道他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被发现了,并且这几人很恼怒的样子。 梁源对内门弟子极为畏惧,使劲摇头:“几位师兄,我、我没有听到,真的没有!” “哦?这么说来,你刚才就是当真故意偷听了,”之前对“大师兄”最不满的那位葛师兄脸色一冷,“见你鬼鬼祟祟的,就知道你居心不良,说不定是魔门的奸细。” 魔门的奸细这帽子下来,梁源人都吓软了,语无伦次:“啊?啊?我不是,我真的不是,溪十,溪十你和葛师兄他们说一下,我真不是奸细啊!” 溪兰烬回神缓过来,大步流星走向那边,瞄了眼这几人,帮梁源开口:“几位师兄,我们是陈长老派来打扫演武场的,若师兄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,不如去找陈长老确认。” 陈长老这个外院鬼见愁,就算是内门弟子都不乐意打交道,闻言,其他人缓慢缩了回去。 这个外院小弟子确实在偷听,不过似乎的确什么都没听到,不用怕被告状,而且就算听到了,应当也不敢去告状,除非他不活得不耐烦,不想在折乐门混了。 那位葛师兄的视线从梁源身上转到溪兰烬身上,不吃他这招,反倒冷笑一声:“抬陈长老压我?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,胆子倒是不小。” 话毕,朝着他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