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彻底没有家了……一个亲人都没有了…… 默了许久,盛舒礼止住哭声,语气坚定说了一句:“我要参军,我要皇城人付出代价!我恨,我突然好恨自己无权无势……就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……” 参军是不可儿戏的,叶扬正打算安慰盛舒礼几句,隔壁的沈楼亦是语气坚定,“我,也要,参军!” 其实参军是盛舒礼深思熟虑的结果,他没办法做到无视阿爷阿婆的死亡,尽管潜在江南的皇城兵已退,但全国各地肯定还有和他遭遇一样的人。 他想救人。 “不行。”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说着,随后两人对视一眼。一道正是叶扬,另一道略微沙哑。 盛舒礼诧异望向病床上的人,见到明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,擒着他的手,再次重复了一次,“不行。” 明钺掀开被子坐了起来,深深看了盛舒礼一眼,在一侧的沈楼赶紧地上水杯,明钺喝了一小口,嗓子还未恢复,张了张嘴,吐出了个“我”字就消音了。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也能知道,因为没人会愿意所爱之人参兵跌入危险。 纵然盛舒礼预料到了结果,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哭肿的眼眶加上颤抖的声线,道:“先生,我说,我要参军。” 如果说第一次是为了阿爷阿婆,那第二次就是为了保家卫国。 只要把皇城人打出夏国,属于他们的天明就都亮起了。 明钺罕见的没有严厉训斥盛舒礼,只是疲惫说了句:“你再让我考虑几天,我会在征兵之前给出你答案。” 征兵在九月份,也就是说明钺还有十天的时间来考虑清楚。他不想盛舒礼参兵,只因怕生死未卜,可看到盛舒礼那坚定的目光,他便拗不过盛舒礼。 他已经阻止了盛舒礼第一次的报复,之后还会有第二第三次,他又怎么能阻止呢。 当日明钺出院,陈莲的丧事已经准备妥当,棺柩内的尸体分块的摆布整齐,盖上一层的白布时候,盛舒礼直接哭坐在地上。 短短的一个月之内,最亲近的人都离自己而去,没了挡风避雨的家,他成了个没人要的孤儿。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盛舒礼的时候,只有明钺放任盛舒礼大哭。 * 远在京城的沈大帅闻言此消息颇为惊讶,转动了钢笔,在纸上写下了明钺两个字,又在隔壁写了盛舒礼的名字,瞬间有了一丝打算。 沈大帅一袭军戎站了起来,忽然想到了什么,问:“明钺是明家那不受宠的长子?” 属下颔首,回答:“是,盛舒礼是盛军校的长子,也是不受宠的。” “竟然把宝当成废物,真是可笑。”沈大帅语气带着几分阴鸷,想了一下,吩咐道:“若可以把两人调到京城来,有了他们,或许我们可以不费任何体力完胜。对,那叶知府若是有本事,也把他调过来。” 使用迷药来击败敌人还是沈大帅第一次听见,对此他有了个大概的概念,寻思着要做出比迷药还要伤人的武器。 任何一个国家定然是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的,各高官也会商量把伤害降到最低,但无可奈何他们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解决办法。 这时江南传来战胜的消息,问了遍才得知是使用烟雾战胜,沈大帅这才注意到两人,想要把两人的注意刮搜进自己的肚子里。 属下有些不乐意,“大帅,盛舒礼什么也没做,把他调过来怕是……”话点到为止,剩余的他相信沈大帅有判断。 但沈大帅却笑了一下,嗓音没有预兆变得很冰也很冷,“你在质疑我的决定?” “属下不敢。” “告诉你也无妨,明钺和盛舒礼是不可分开的,若是明钺不从命令,我们能拿盛舒礼来威胁。”沈大帅说,“更何况你觉得盛舒礼是草包吗?如果是草包,他是怎么躲过叛军找到明钺的?他心中有恨,这样的人最好拿捏了。” 有了这句话,属下沉吟了会儿,“是,不知大帅要如何安排职位?” 在京城军官的职位分为很多种,若是很低根本接触不到沈大帅,若是很高随时都能压到沈大帅的头上来,所以职位的问题,沈大帅想了足足五分钟才有结果。 “副司令恰好因病身亡,明钺顶替上来也不是不行。”沈大帅半坐在桌子上,拿了一份调查过的资料道:“至于盛舒礼……盛家可以出现第二个军校。” 让父子大打出手,也节省了他要除掉盛国的心。 调查结果显示,盛国是个叛徒,此次江南的动静就是盛国安排的,原因只有一个,盛国要盛舒礼娶皇城女人。 属下愣了愣,低头说:“盛国会答应吗?” “他不答应也得答应。”沈大帅把调查资料递给属下看,摸出洋烟找不到打火机,直接上手在属下的口袋掏了打火机,“你马上去安排,然后让盛舒礼找我。” * 在明钺还没来得及给出盛舒礼答案之时,一位自称是沈大帅的属下前来递给了他们任职书,告诉他们翌日起就该赶往京城了。 京城距离江南很远,但有绿皮火车在,只要个几天就能到达了。 明钺接过任职书有些沉默,因为这完全打破他的计划,他本想着在努力劝一劝盛舒礼的,怎能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,他和盛舒礼都需要被迫上任。 整个客厅添了几分压抑,仿佛他看到的是死亡通知书,是会索人性命的书。 即使明钺在怎么不同意都好,只要盛舒礼一个点头就必须去收拾行李,所以他转头看着盛舒礼,半响,试探性问:“宝宝,不去可好?” 盛舒礼紧攥的指尖发白,像是没听到明钺的话,一个劲儿握着那官兵的手,不是很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任职书,理应来说明钺有是正常的,而他要陪着明钺,最多是参军罢了。 而且他想不通为何他的职位和盛国一样,他恶心这个职位,甚至想让人换了这个职位。 那官兵早就预料到盛舒礼的反应,凉凉扫了一眼,道:“不去不行,大帅说了,他要尽快见盛大少一面,谈谈盛家的事情。” 盛舒礼已经十多年没听过“盛大少”这个昵称了,恍然间觉得古怪,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,他可不认为能白白坐上军校的位置。 更何况大帅说要见他,怕不是因为盛家的事情吧。 就算他在想参兵也好,他也不会被这官兵骗了过去。于是他佯装沉思了下,合上任职书,“这是强制性的任职对吗?” 官兵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,盛舒礼却从官兵的眸子读出了‘不然呢?’的情绪,不由一阵好笑,转头看向明钺,耸了耸肩。 他当然知道明钺不想让他参兵,可谁也没想到沈大帅下令的消息来得那么突然,一夜之间他们的身份就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