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了暖。 虽然他也知道这并没有半分用处，可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。 “我不冷。”颜容与道。 更何况，他们想要过去，就必须要潜水，路上将近两刻钟的时间。 “这么说来，行止兄已经去过雪国遗址了？”百里无咎道。 颜容与摇头：“只是见了，并没有进去。” 外围的通道，和正式进入遗址，还是有区别的。 夏云海无意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：“从这里过去，大概要多长的时间，水底下有异兽吗？” 颜容与道：“两刻钟，并没有异兽的踪迹。” 他说着，眼睛落在竹怀里的乌龟上。 乌龟还蜷缩着，看不见头尾，只能看到外面的壳。 “两刻钟？”肖尧看向两个孩子。 木和竹脸上都闪过为难。 在水底下两刻钟，他们怕是要坚持不住的。 更何况，颜容与的两刻钟放到他们身上，怕不是要更长时间。 肖尧也觉得，屏气半小时，对毫无修为的孩子来说，太为难了。 幸好，他有龟息丹。 肖尧从灵府里面将龟息丹取出来，递给两个孩子：“这是龟息丹，吃一颗可以闭气两刻钟。你们先吃一颗，再含着一颗，等两刻钟之后，再吞下去。” 龟息丹上面有一层蜡，需要捏开再服用，就算含在嘴里，也不怕会化掉。 “谢谢。”竹小声道谢。 木却是毫不客气地拿了，没有半点心虚。 肖尧也懒得和他计较。 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了，收入灵府，准备入水。 其他人也都准备了。 两个孩子身上的衣裳，本就是兽皮缝制的，入水之后怕是会变得很不方便。 肖尧从灵府翻出两件没穿过的衣裳，递给他们。 “你们换身衣服再入水，不然这兽皮能把你们直接拖到水底下去。”肖尧将剪刀和针线也递给他们，“自己改好。” 竹伸手把东西接过：“多谢。” 肖尧笑道：“不客气。” 他们等两个孩子准备好了之后，就一起入水去了。 寒潭的冰水冷冻入骨，肖尧刚把一只脚放进去，浑身就是一抖。 他将体内灵力运转起来，快速适应了这样的温度。 可两个孩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 他们一双脚泡在里面，就已经颤抖得不行了。 “你们还行吗？”肖尧温声问他们。 木打着寒颤，嘴硬道：“行！” 百里无咎道：“你逞能别带小姑娘，看她都冻成什么样了。” 竹摇了摇头，直往外呼气：“我……我没……没事。” “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了，要和我们说一声。”肖尧叮嘱道。 竹认真点头。 等两孩子适应了一会儿之后，他们就下水了。 冷水完全没过头顶之后，冰水会令人双耳疼得出现幻觉，脑袋也像是被扎满了针一样，密密发麻。 就连心脏，都像是停跳了一拍似的。 水底下一片黝黑，和想象中的亮堂完全不同。 要不是在前面的颜容与身上带着夜明珠引路，他们怕是要迷失在水底之中。 黑暗之中，水压之下，人的恐惧会被放大。 两刻钟瞬间变成了两个时辰、两天、两年之久一般。 竹感觉自己的心脏，像是有一只大手压住，不让它砰砰跳动一样。 窒息感一直缠绕在她四周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怀里蓦然一松。 小乌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头来，挣扎着跳到了水底下。 竹伸手去捞，结果捞了个空。 她也不敢乱动，唯恐自己就在黑暗中消失不见。 她只能收回手，继续向前走。 漫长的黑暗和窒息之后，竹才算是上了岸。 “竹？”木转头看着眼睛红红的竹。 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女身上的不同，她怀里一直抱着的乌龟，不见了。 “大龟不见了？”木拧紧眉毛，一只脚又放到了水里去，“我帮你找回来。” 竹赶紧把他拉住：“不用了，大龟可能更喜欢水里的生活，是他自己要走的，就让他走吧。” 水下实在是太危险了，她不希望木再冒险下去，找一只根本就不知道跑哪里去的乌龟。 就算那只乌龟，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，也是一样的。 木显然也知道乌龟的重要性。 “那……” 竹还是摇头。 肖尧将两条大棉帕披在他们身上，道：“赶紧擦擦，换回干爽的衣服，可别生病了。” 木在自己身上胡乱擦了擦，也把自己的毛巾披到了竹身上。 “别伤心。”木笨拙地安慰道，“以后我帮你找更多更好的异兽。” 竹红着眼睛，笑了一声，点头道：“嗯！” 肖尧他们身为修士，直接用灵力烘干就好。 他们重新抖出大氅，披在身上。 臃肿没关系，只要保暖，一切都好说。 夏云海照例掏出好几颗夜明珠，每人发了一颗。 “这就是行止兄之前，和我们传讯的地方吗？”夏云海照着四周的冰块墙壁。 他抬手敲了敲，冰块居然像是石头一样结实，上面隐隐有阵法流转的痕迹。 等两个孩子换好衣服出来，他们就朝甬道里面走去。 颜容与照旧在前面带路，肖尧和他并肩而行。 两个孩子在中间，百里无咎和夏云海殿后。 甬道又宽又长，岔道口也多。 两边的冰块墙壁，将夜明珠的光折射四散开，甬道霎时间变得亮堂。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，颜容与才停下脚步。 颜容与转身，让木看见尽头那把浮雕了雪鹰的王座。 木抿着唇，向前走去。 他从怀里掏出来那天藏好的钥匙，将两颗蓝色的珠子，塞进了雪鹰双眼的位置。 轰隆—— 王座带着木向前滑行。 “木哥哥！”竹吓得跳了上去，紧紧抓住木的手。 王座一直往前推向，露出墙壁之后，广阔的空间来。 哐。 王座接触到另一处低矮的墙壁，停了下来。 木将雪鹰的眼珠重新取出来，拉着竹跳下了王座。 王座轰隆一声，又回到了原位。 肖尧向前几步，踩上了冰雕的一个小土坡，往下看去。 一个巨大的土坑，展示在他们眼前。 震撼。 这是肖尧的第一感觉。 土坑里面，冰雪雕就的，一座城池那么大的一个小国，展现在他们眼前。 他终于知道，为何颜容与说，他不算到了雪国遗址。 因为真正的雪国遗址，在这墙壁之后，雕琢的冰山之下。 “我们下去。”肖尧将老朋友从灵府里面请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