蛋?” “你并非存心害人。”肖尧实话实说,“可他们,也确实因为你的笛音,变成这样的。” 所以,即便无辜,也要因为这件事情,付出自己的代价。 青岚忽然笑了。 他的笑很淡,只是嘴角微微弯了一下。 “如果我下山时候,先见到的是你,说不定我会变成一个好人。”青岚歪头,“如果阿姆没有死得那么快,我应该也能做一个不错的好人。” 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,对自己做过的事情,半点都不明白。 他大概还是不适合做人。 青岚想。 “不过也好。我做错了事情,就由我来偿还,这是应当的。” 他挥着衣袖,将堵在庭院的药人拂开。 药人被灵力震荡,撞上了法阵,又被弹到地上去。 青岚瞄准空隙,往下飞掠去。 肖尧手上一抛,一枚留影石贴着青岚的脚后跟,追了上去。 药人疯狂,仅是一瞬,就争先恐后地钻进那口子去。 赶不上,挤不进的药人,喉咙嘶吼着,直接将地面打穿,跳了进去。 那破坏力,可比腐尸要大多了。 地面忽然之间塌陷。 所谓的神明府邸,那高大的屋宇,轰然倒塌。 大地震颤。 肖尧伸手,将白衣公子连同阵法揪起来,丢到一边去。 白衣公子倒是没想到,这个人居然还会伸手拉他一把。 他的眉毛轻挑。 有意思的人。 缩在阵法里面的老百姓,惶恐地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亲人。 哭喊声在保护阵法里面回荡着。 他们谁也看不见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情。 只是进了洞里的药人,再也没有出来过。 漫长的等待之后,天边出现了一点模糊的白。 白光逐渐扩大,变得柔和,染了淡红。 金光刺破厚重的灰色云层,落在千疮百孔的大地上。 肖尧收起飞剑,直接御着灵力,落了下去。 熔岩里,还有半具药人的尸体沉浮着,熔岩涌动,没多久,药人就不见了。 在溶洞深处,正中央的位置,一具金色的骨架,盘腿坐着。 如同肖尧初见那人。 端正挺直,不曾弯上分毫。 熔岩溅起,混着金光的岩浆打在骸骨上,不曾有半分折损。 轰隆—— 顶上洞穴坍塌,将金色骸骨掩埋。 原来……当初他感应到的力量,便是这具尸骸吗? 洞穴坍塌之后,被金光包裹着的留影石,便往下坠落。 肖尧伸手,将留影石接住。 按理说,事情已了,幻境也该崩塌了。 可到现在为止,幻境还没有半点要溃散的迹象。 肖尧眉目微敛,想起了青岚的话。 他拿着留影石出了洞穴。 御剑飞行的学子围拢上来。 “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有学子忍不住问。 他们光是忙着救人,其他事情半点没有参与,心里真是懵。 肖尧便将留影石重启,看青岚到底做了什么。 其实他所做的事情,也十分简单。 青岚不过是进到底下去以后,就盘坐到了熔岩之上。 熔岩将他双腿浸泡,慢慢蚀去血肉。 他倒是淡定,似乎半点感觉不到疼痛,抬眼对着留影石,幽蓝的眸子毫无波动。 药人前仆后继,踩着同伴的身体,往他伸手扑去,他便掐着药人的脖子,将药人按到熔岩里面去,丝毫不在意熔岩也将自己的手给腐蚀掉,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骨头架子。 他对周遭一切,毫无波动。 慢慢地,药人就被熔岩浸泡了个干净,而青岚也剩下腰部以上的骸骨。 他便使劲往下一沉,任凭熔岩浸过他的头顶。 而后,空无血肉的骨头架子,就成了那端庄盘坐的姿势,慢慢浮上来。 学子们都安静下来。 他们现在心里所想的事情,过于复杂,反而失去了用语言能表达的境地。 同情吗? 看着对方那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,似乎很难说同情,更何况对方虽不知情,但也做了错事,只是这些事情,学子们是后来才知道的。 痛恨吗? 也不至于。 毕竟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,是落到白衣公子身上,药人的事情,是落到那胖乎乎的宅院主人,也就是妄图将自己缔造成神明的傻子身上。 无法言语,便只剩下沉默。 沉默地善后。 将倒塌的建筑清理,将连根被拔起的树木重新栽种。 替人重建家园,照料病人。 这一次的秘境,超乎意料以外的长。 可在经历这样的一场人祸以后,没有谁再抱怨,这秘境怎么还不结束。 灾后短暂的宁静,只维持了半天。 保护阵法里面的老百姓,忽然之间就吵闹起来。 肖尧从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出去时,发现阵法里面的人,居然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,站在两边。 两边像是在对峙。 “怎么了?”肖尧问旁边的商子高。 商子高抬起下巴,点了点地上的药碗。 泥地上洒了一地的药汁,一只瓦碗躺在地面上。 贝壳姑娘被另一个少女抱着,眼睛上还挂着眼泪。 在她对面,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捂着胸口,晕倒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。 中年男人神情愤概。 “你为什么要害我娘亲!” 贝壳少女摇头:“我没有,我只是帮她煎药……” “狡辩!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你不是人,你是怪物!” 第419章 动乱 贝壳少女生平第一次,遇到这种严厉的控诉。 她含着眼泪,摇头:“我不是怪物!” 他们只是……晚上会长出尾巴而已。 难道因为这样,他们就不配当一个人吗? “真是有意思。”说话的是白衣公子。 他被囚困的地方,自然不会离肖尧太远。 只是现在灾后重建的工作,比问罪这个人要重要,对方才能多活几天。 肖尧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 他沉着脸,走了出去。 “怎么回事?”他走到两拨人中间,沉声问道。 中年男人那边群情激愤。 肖尧听了一耳朵,无非就是中年男人刚才说的那些话,没有半点新鲜的。 “我不是。”贝壳少女为自己叫冤,“我只是看老人家身体不舒服,就帮她煎药而已。” “那我娘怎么会吃完药就倒下了?”中年男人愤愤道,“肯定是你,你偷偷下了咒!” 咒术在两百多年前,比修炼要神秘得多,更是一种见不了光的异术。 这时候说一个人会咒术,就和说一个人是彻头彻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