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我就希望能看着小黎好好长大,平安幸福。” 他哽咽几秒,继续说道:“可我实在对不起小黎。我真的是个很不称职的父亲。他出事后我才知道,他居然也是同性恋。他被那个男孩拒绝,还被造谣对他性骚扰,被多次当面侮辱,最后不得不进行心理疏导我才察觉。” “这大概就是报应吧。我害了别人,却报应在了儿子身上。” 舒父眼眶微红地叹了口气,无奈地朝庭焱笑了一下。庭焱没什么表情,心中却是五味杂陈。当初见到舒黎的父亲时,他觉得这人西装笔挺,相貌儒雅,还心想难怪会生出舒黎这么个漂亮儿子来。唯独就是困惑舒黎母亲怎么没来,而是与一个男人同行。那时他压根没敢往那方面想。 他没想到看上去正经优雅的舒黎父亲居然是这么个渣男,骗婚骗生还抛弃妻子,满口冠冕堂皇之词,却对儿子的心理状态不管不问。当真是人不可貌相。难怪舒黎总是一副任人欺凌、不敢反抗的模样。庭焱总算明白了为何舒黎总是那么懦弱,对外界的言语无比在意、异常恐惧。经历了那样的童年,又被喜欢的人那样伤害,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一个人挺过来的。 他甚至觉得,每日面对如此高压痛苦的生活、面对旁人恶劣下流的言辞,舒黎能长成现今这单纯可爱的性子都算是奇迹了。 他莫名心生愤怒,恨不能将这道貌岸然的骗婚渣男痛打一顿,可转念想,自己又何尝不是五十步笑百步。平日里舒黎被那些混蛋针对、霸凌时,自己多次视而不见,如今他害得舒黎躺在病房中奄奄一息,又有何资格指责他的父亲呢? 这时,舒黎的父亲又开口了。 “直到小黎进行心理治疗,我才发觉自己对他有多么亏欠。当初想着要个孩子,只觉得这就是个任务,是个人生必需品,但从没想过要负起父亲的责任。或许是年纪大了,就开始后悔了,惦念起亲情了。” 听到这庭焱皱了皱眉,但出于礼貌他并未说什么。 舒父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情绪,苦笑几声,继续说道:“我也知道我是个混蛋,可当初的错犯下了,就再也没法挽回了。他妈妈离开后,小黎一直没有原谅我,连句正经话都不肯对我说,甚至自己搬出去住,不肯见我。” 舒父提到舒黎对他的态度时神情落寞,让庭焱产生了些许同情,但也觉得他是可怜又可恨。舒父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,而是突地抬眼注视庭焱道:“所以我挺惊讶的。那时他状况很不好,被那个小混蛋伤了心,又被同学排挤,我还以为他可能再也不会喜欢谁了。” “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你。谢谢你之前救了他,也谢谢你当初愿意和他做朋友。我知道你不喜欢他,也对同性恋很有成见。虽然有些难以启齿,但如果可以的话,请你在小黎醒来后,对他稍微好一点,别对他提起那些事。等他状况好转,我会安排他转学。到时候他不会再与你多作纠缠。” “转学?”庭焱大惊。他本就打算待他醒来好好待他,可他没想到舒父居然打算让他再次转学。他不觉得自己多么喜欢舒黎,但倘若永远也见不到舒黎……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绪。他明白这样对于舒黎来说或许更有利于治疗,可他……他竟有些舍不得舒黎离开。 “是的。他身体状况不好,对你又有那样的心思,我想你应该也会介意继续与他相处。所以让他转学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。当然这事还是得问他自己的意见。等他醒了,我会和他好好商量。” 庭焱张了张嘴想反驳,但犹豫许久,还是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出口。他没敢承认自己根本不介意与他相处,甚至还很想和他一同度过接下来的时光。但他不敢当着舒父的面承认自己对舒黎的好感,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,低声说了句:“我会好好对他的,您放心。” 他现在是伤害了舒黎的人,对他造成的伤害如此之重,又有什么资格判定舒黎的去留?再者,他现在与舒黎是个什么关系,凭什么不顾舒黎的想法擅自决定?他连自己的心都搞不清楚,又怎能轻易立下承诺,保证自己对舒黎的情意不是一时兴起呢? 庭焱狠狠咬了几下后槽牙,深呼吸几下平静了情绪,转头望向病房内的舒黎。哪想,竟与舒黎对上了视线。 庭焱心下又惊又喜,没有多想,立刻推开门快步走进去,按了传呼铃。直到确认身体状况无误,护士离开病房,庭焱这才放心地坐到他身边。 舒父见他紧张郑重的模样,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但他愿意关心小黎也算是好事,便暂时放下了疑心。确认舒黎没事,舒父向庭焱交代几句便离开了,毕竟他也知道舒黎不待见自己,一直留在这也是徒增烦恼。 病房安静下来,只剩下舒黎与庭焱二人。 方才人多嘈杂,庭焱不方便对舒黎道歉,现下正要开口,却见舒黎眼眶红透了,声音低哑,断断续续地哭道:“对不起……庭焱,我……我不会纠缠你……了……我不会喜欢你了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庭焱只觉心如针扎一般难受,后悔得不行,又心疼得不行。 他紧张地抓住舒黎的手,尽量平静情绪,柔声地说:“舒黎你别哭,我不讨厌你,是我不对,你不要激动,冷静一点。” 昏迷前庭焱的愤怒模样还深刻脑中,舒黎哪敢相信,一直哭着,反反复复地说:“我再也不……拍视频了……我会学着不喜欢你的……我会离开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“舒黎你相信我,我没有骗你,你可以继续喜欢我,也不需要对我感到亏欠,你好好休养,我们再做回同桌,一起吃饭,好不好?” “你……你别骗我……我不喜欢你了……真的……别讨厌我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庭焱紧握着他的手,极力保证自己并非胡言,反复保证近乎央求,可舒黎无论如何都不愿再信了,只觉得他是为了照顾病患违心说好话。 庭焱见他脸色苍白,怕他一直这么哭下去会伤到身体、加重病情,可不管怎么说舒黎都不愿停止哭泣,不肯相信他的保证。无奈,庭焱只好请护士为舒黎打了镇静针,让他昏睡过去。 庭焱用温水将他的脸擦净,掖紧被子后再度坐下,揉捏着舒黎的手,心绪复杂地看着昏睡过去的舒黎。他感到无力,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舒黎对他的欢喜。 他明明不喜欢男人的,可……可听到舒黎说不再喜欢自己,他居然感到失落,感到害怕,不敢想象以后没有舒黎的日子。他一直以为他对舒黎是嫌恶的,哪怕害他发病也只觉得自己对他最多不过是愧歉导致的好感,可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他好像是……真的喜欢上男人,喜欢上舒黎了。 可他反应过来得实在太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