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怎么对我?” 齐顺家的哼笑一声:“大爷大奶奶体恤下人,就是见了府中拾掇夜香的都会说几句体己话,打赏两吊钱,姨娘可万不要以为是自己如何得大爷青眼。” “且大爷的名号也不是你能直呼的。” 李嬷嬷笑道:“正好不知这规矩该从何教起,便先改改姨娘这信口开河,没大没小的毛病。” 从红木盥洗架上抽了条软帕子,李嬷嬷用凉水打透后,缠在那犀角戒尺上。 林葭玥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近,不由有些害怕。 “林姨娘不用怕,犀角戒尺薄且缠了凉水帕子,虽然打着疼但既不会留痕,也不会真正伤你。” 话音刚落,林葭玥就听啪一声,脸颊顿时痛了起来。 又薄又韧的东西抽在脸上,脸颊很快便发热起来,但因为又缠了吸过凉水的帕子,那股子热便一直憋在肌肤底层。又疼又发不出的胀感,让林葭玥觉得牙龈同舌根都麻了起来。 “啪。” 一戒尺下去,李嬷嬷高声唪诵:“贤女谨口,不出无稽之词,不为调戏之事,不涉秽浊,不处嫌疑。” “啪……” “妇德静正,妇言简婉,妇功周慎,妇容雅娴……念出声!” 林葭玥四肢被人牢牢按住,她死死咬着牙无论如何都不开口。 李嬷嬷冷笑一声,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句,念一遍,便伴随着啪一声。 她自幼在江母身边伺候,梁府十五年外加侯府二十几年生活,还没有哪个主子说过她一句重话,如今让个小辈贱妾劈了巴掌,这几十年的体面算是白白丢尽。 往日她虽瞧不上林葭玥,但也从未想过如何为难,如今却是说不准这规矩要学到何种程度了。 “纯一坚贞,持身之道……” “纯一坚贞……” 林葭玥遭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抽打,终是坚持不住缓缓开口。 见她乖顺,李嬷嬷冷哼一声:“请林姨娘过来,同老身学行卧踏坐的规矩。” 她丢下戒尺,示意扎着丫鬟髻的小丫头给林葭玥换衣。 小丫头七手八脚扒下林葭玥衣衫,她只觉羞耻却无力反抗。 新换的衣裳不知用什么东西浆洗过,硬邦邦的,穿在身上又疼又不舒服。 随后又走上前一个婆子,手中拿着卷绣花针,快速别在林葭玥的衣裙上。 李嬷嬷拿出一根细长藤条,冷声道:“请林姨娘跟老身学行礼动作。” 林葭玥只觉满口牙咬得没了知觉,却不得不跟着李嬷嬷行动,只是浑身的衣裳同铁板一般,稍稍不慎还有银针扎入皮肉中,只不过走了三两步她便疼得浑身是汗,痛苦难当。 “啪。” 细长藤条抽在林葭玥腿上:“立莫摇裙。” “啪。” “行莫回头。” “啪。” “语莫掀唇。” “啪……” “轻行缓步,敛手低声……” 直至夜半三更林葭玥突然从梦中惊醒,口中还猛地喊出一句立身之法,惟务清贞。 回过神来,她忍不住啜泣出声。 “咳,林姨娘可要用茶?” “不……不必。” 林葭玥红着眼重新躺回衾被中,从未有一刻如此厌恶侯府。 雕花大床厚重精美,一个木雕床中便涵盖了妆台同小桌,床里面还有数十个精致木匣,给使用者放置各种精巧物件。 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很是喜欢,甚至不由自主想像澜庭主院中的大床,又该是怎样精奢的样子。 可大床外就是值夜丫鬟的绣塌,美其名曰就近照顾,实则她晚间翻身都会有人出声提点。而贴身丫鬟睡得绣塌外,又是粗使丫鬟的耳房,再往外便睡着看更婆子。 若她晚上说句梦话,明日便会传得沸沸扬扬。 林葭玥看着头上的青色纱幔,咬着被子无声哭了起来。 半梦半睡,似醒非醒的煎熬了一夜,天色还未有光亮,林葭玥就又被李嬷嬷推搡起来。 她好不容易挨过昨日,正幻想今日江行简会来寻她,会如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一般来救她于水火,却不想这般心思被李嬷嬷一眼看穿。 李嬷嬷嗤笑道:“林姨娘可是想着大爷会出现?” 林葭玥抿唇不语。 “呵,老身实话同姨娘说吧,这等痴心妄想实在不必。当今圣上同江妃芸妃避暑回宫,大爷同大奶奶今日天未亮便入宫面圣去了,哪怕回宫,二人也还要到宋府回门省亲。” “没有个三五日,大爷同大奶奶是不会回来的。” 林葭玥一脸震惊,面色青中泛白,李嬷嬷见状道:“大奶奶是个有福气的,林姨娘还是早早祈祷大爷同大奶奶能诞下贵子,不然这避子汤喝多了来日可不好受孕。” “虽妾室诞下子嗣需得送至嫡母身下抚养,但若你乖顺好生求求大奶奶,也未必不会开恩。” 林葭玥咬着唇,齿痕处氤出点点鲜红。 她在这为了江行简受苦受罪,江行简却跟宋挽一起入宫见皇帝,甚至是回宋府? 林葭玥恨得心都碎了,却不知宋挽入宫也未舒坦到哪里去。 第17章 入宫 寅时刚过,宋挽便起身准备入宫面圣的妆容。 “你绾发的手艺是最好的,不必这般下力气。” 见绿竹一夜未眠,缠着香草给她绾了一夜的头发,宋挽不免心疼。 绿竹笑道:“奴婢太久未绾发了,这手生得不是一点半点,好在这一夜有香草在,让奴婢找回些感觉。” 正说着,绿竹用白玉勺舀了滴茉莉香露点在手腕间,又轻轻揉搓至散发香气,这才撩起宋挽头发轻轻绾了起来。 “奴婢给小姐选了朝云近香髻,按说入宫应该绾牡丹头的,可咱们府里的嫁妆未有适配的头面首饰,实在撑不起那富贵样子。” “老太太同夫人虽送了几套来,但富贵有余,朝气不足。” 宋挽半阖着眼,有些困倦:“好绿竹,便由你做主。” 她也知绿竹为难。 侯府如今入不敷出,老太太同江母送来的首饰头面大多是二人的陪嫁,虽然价值不菲但到底不是新兴样子,颜色款式也不太适合她。 而她又是以望门寡的身份嫁入侯府,嫁妆中莫说首饰头面胭脂水粉这些,便是连匹带颜色的料子都没有。 按说江行简回京,宋府该给她重新送嫁妆,但父兄都同圣上去山庄避暑,这事便耽搁下来。 “小姐,您瞧瞧成不成?” 绿竹轻轻唤了宋挽一声,宋挽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。 “绾了六年素髻,偶然戴了一头钗钏我竟有些不适。” 镜中少女在金灿灿的海棠穿花步摇,同红宝石榴点翠簪的衬托下,显得容色绝丽,娇美无比。她肌肤胜雪又皙白若脂,如今只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