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询问。 宋挽想了想道:“修身养性、读书明理,做一个通达君子。” “待你我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,心无旁骛可不受外界诱扰时,大概就可随心所欲,畅行无阻。” 江晏思索片刻,点头应是。 嫂嫂的意思应是当他负君子之盛名,哪怕偶行小人之事,也无人敢置喙什么。 江晏抬起头,只觉宋挽不仅博学还异常温柔。 他看着灯下的少女,情思一动再动。 江晏怔怔站在原地,宋挽见他身形瘦弱面色苍白,又让蘅芷给他端了碗赵嬷嬷正在喝的养血补气汤。 那汤腥苦,江晏喝得舌根发麻。 “是苦了些,这给你吃。” 第一次,宋挽伸出手将一把包着油纸的琥珀色石蜜递给江晏。 江晏知道这东西,此物名为石蜜,唯岭南有售,他以前只见江行简吃过,自己却从未得到过半块。 剥开一颗放入口中,江晏红着眼道;“晏儿日后还能来寻嫂嫂吗?” 宋挽摇头:“不合礼数。” 江晏一手握着石蜜一手捧着书,喃喃低语:“只是不合礼数,并非讨厌晏儿?” “为何讨厌?” 宋挽抿唇淡笑:“无论什么人只要知善恶懂进退,行事磊落持君子之风,就都会被人喜欢。” “嫂嫂也喜欢这样的人?” “自然。” 喜欢…… 江晏低着头,唇边勾出浅浅笑意。 原来只要他做个君子,嫂嫂就会喜欢他。 江晏紧紧捏着手中书,神色虔诚且认真:“今日过后,我必好好读书修身养性,做个君子。” 宋挽莞尔,点了点头。 离开时,宋挽跟在他身后直将人送至角门,江晏数次回头,看着灯笼下的少女依依不舍。 他面上被茶水烫出的伤痕泛着红肿,宋挽看着那指甲掐痕开口道:“刚无柔不利,反之亦然。一味顺从可欺,只会让施暴者得寸进尺。你虽是柳姨娘所出,但也应牢记自己身份。” “你是主,她是奴,以下犯上罪无可恕。” “下次,莫让她再动手了。” 江晏红着眼低声道:“我可以吗?” 宋挽坚定点头:“自是可以。” 那日的宋挽不似他后来见过的模样。 江晏用手指轻轻勾起床头上挂着的如意结络子,将它捏在手心。 这络子打得一板一眼手法又稍显稚嫩,必是宋挽幼时打来玩的。 他细细摩挲过上头似有褪色的痕迹,满心欢喜放入怀中。 江晏知他不该如此,此行非君子之道。 可他这辈子大约是做不成君子了。 若是可以,他只希望做宋挽眼中的君子,待有朝一日她想起他,能淡淡感叹一句二爷磊落便成了。 “这里。” 萧霁野拉着宋扶同太医院院判走了进来,江晏缓缓抬眸,冲他一笑:“我的东西,留给她。” 他的身份没什么能给宋挽的,唯有同萧霁野在府外做的那些生意同银钱可留给她。江晏知晓她定不会要,可他还是怕。 他怕女子艰难,尤其是已经外嫁的她。 三皇子情况不太妙,他怕来日江行简不会好生待她。 有道是世路难行钱做马,虽铜臭于她来说等同粪土,但有了银子起码可保她衣食无忧。 江晏信得过萧霁野,他虽行事狂妄了些,但…… 他信他。 见萧霁野点头,江晏闭上眼。 他听见宋扶不断唤自己的名字,亦听见大夫说不可留在此处。 江晏只觉浑身剧痛难忍,再撑不住晕了过去。 “这里无药,带他去老夫的医庐。” 满面白须的老者将一粒红丸塞入江晏口中,又吩咐宋扶将人带离。 萧霁野本想跟着离开,却被宋扶拉住:“江晏他……” 江晏为何要救他? 今日千柏重伤必有侯府手笔,所以江晏为何会奋不顾身救他? 眼见江晏已被人抬走,萧霁野垂眸道:“如何?” 宋扶抿唇,又想对方应也不知江晏心思,便松开了手。 “晏二爷大恩宋扶此生难忘,日后必有报答,但今日乱事频出,我离不得府上,只能劳烦仁兄代为照看。” 萧霁野抱拳:“宋大人放心,二爷乃萧某友人,萧某自会照顾得当。” 说完,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。 宋扶看着几人背影,心中不安。 “去侯府寻人,务必将今日事告知挽儿,若侯府阻拦直接带她回府,不计任何代价。” 身边小厮点头,慌忙去府里寻人。 先前家丁都散出去寻家主同家主夫人去了,如今便费了些时间。待到众人到了城阳侯府时,整个城阳侯府被下人护得死死,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。 江行简同沈千沭是被人抬回侯府的,刚回府他便让人将大门同后宅护了起来。 今日事太过奇怪,三皇子因江妃挑唆被大皇子暗算,而千沭则伤于宋芸宁之手。 可射杀大皇子的,又是哪一方人马? 江行简虽第一时间想到了东宫,可转瞬一想又觉不合理。就算东宫那个瘫子突然好转,又为何要对沈千炽动手? “主子,您怎么样?” “无……事。” 方才府医看过,他身上至少有六七处折疡,轻轻按住胸口,江行简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。 “告诉母亲,祖母那边到时辰了,另外……” 江行简垂眸,思索片刻道:“小心将澜庭院看管起来,今日事莫惊动夫人。” 他不想让宋挽知道今日之事,她性子烈,若是知晓二人之间必会割恩断义,反目成仇。 死死咬着唇忍住疼痛,江行简满心烦乱。 虽早早便知会有今日,可为何这局面到来他会如此惶恐? “小的知晓。” “将沭儿送于我房中,今日务必护住五皇子。” 射杀大皇子的幕后之人还未找出,他不能轻举妄动。今日外头大乱,宫门必会关闭,无论如何,他都要将沭儿安安全全护到回宫那日。 想到沈千沭的断腿,江行简心下担忧。 如今他只能期盼沈千柏或死或残,不然先前所筹谋的一切,皆要前功尽弃…… 看管下的侯府内宅一片寂静,宋挽还不知外头所发生的一切,她只隐隐听出今夜颇为嘈杂,但想到今日乃仲秋百姓都在外赏灯游玩,又觉得正常。 “小姐,您可好些了?” 宋挽点头。 其实江行简刚离开侯府不久,她便觉腹中疼痛渐渐缓解,不过半个时辰便不再疼了。 “未看见阿兄同姑母,也不知二人会不会为我担心。” 宋挽半倚在绣塌上,语带黯然。 提起见宋扶,蘅芷有一瞬不自在,却又很快恢复。 主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