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,老奴知晓了。” 听闻是个公公,琅婆子心下放松,转身去小库房找药物去了。 蘅芷蘅芜也站到一旁,不再遮挡宋挽身影。 宫中内侍坏不了她家小姐名节,倒不必如此紧张。 看着沈千聿身上短小花俏的锦缎袍子,蘅芜暗自点头,的确是宫里公公们喜欢的花色样子。 她记着他们就喜欢这种扎眼又富贵,但是颇为俗气的东西。 蘅芜视线扫过沈千聿头顶,见他没戴着女人的金簪还有些失望。 将几个女子心思看得透彻,沈千聿坐在地上按住伤口笑了起来。 “哎呦这位公公,你怎得伤的这般重?不成,老奴得给你寻个大夫……” “不必麻烦,给些药物便好。” 将那止血药从琅婆子手中接过,沈千聿将整个白色瓷瓶中的粉末,都倒在自己伤口之上。宋挽在旁边看得不适,微微侧过脸避开视线。 见她站在厢房门口,沈千聿道:“城……” “公公唤我宋挽便好。” 装久了太监,沈千聿也不觉有何不对劲,从善如流喊了句宋姑娘。 宋挽点头,琅婆子端着铜盆进来,放下热水后道:“公公可用此洗漱。”说完又去厨房准备餐食。 “公公今日先行休息,宋挽便不打扰了。” 那句今日,让沈千聿知晓此人有话要同他说,只是碍于礼数不好劳人带伤交谈,这才让他先行休息。 沈千聿心中暗道宋挽果真大家出身,行事合礼有度,从不逾规越矩。 怪道江晏不敢将心中情思展露一丝半点,怕是这古板女夫子知晓他的爱慕之心,会羞愤欲死。 目光扫视过宋挽,沈千聿点头应下。 他亦想知道宋家是如何打算的。 二人心中各有算盘,这一夜睡得不算安稳。 第二日一早,沈千聿醒来时身上伤已好了大半,若非得益于他这天赋异禀的体质,怕是这些年早不知死过多少次了。 换了琅婆子昨日给他备的粗布衣衫,沈千聿走出了厢房。 这处宅子只有二进,是以他一出来便见宋挽穿着身莲青色锦裙,外头罩了件银纹纱衣,正捧着本书在房中细细研读。 她模样长得不错,又生了一颗尚算聪慧的脑子,看着倒不令人心烦厌倦。 “公公伤可好些了?” “好些了,谢姑娘关心。” 见沈千聿出现,宋挽放下书走到院中,得知他已用过早膳后便让蘅芷沏了茶来,邀他在院中闲谈。 “昨日公公留下想必已有打算,不知挽儿可方便问询一二?” 东宫太监会出现在自己的院子中,本就不同寻常,宋挽怎会相信这是个巧合?她昨日想了许久,猜测是太子亦有同宋家联手之意,只是宋挽不知他带的那包酥糖有何用意。 蘅芷沏茶后又端着方形雕花漆盘送来茶点,上头有沈千聿昨日送来的刘记酥糖。 沈千聿知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,便开口道:“不知宋姑娘今日同在下相谈,代表的是宋家亦或宋扶?” “小女位卑,代表不了宋家。” 沈千聿点头,暗道有个宋扶也不错,他又不挑。 见他没反应,宋挽视线瞥过桌上酥糖,猜想应该是东宫已同自己阿兄联系上,不然吉荣也不会到此处来寻自己。 只是…… 宋挽道:“这酥糖是上京颇为有名的小吃,不知公公是否知晓太子在南庆多年,可喜欢这种吃食?” 沈千聿挑眉,眼中露出一丝玩味。 这宋挽倒有些意思,看似问这幼儿小食,实则探寻他在南庆多年是否念过上京,亦是在问他对上京是何看法。 沈千聿微微蹙眉,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。 他自幼被送往南庆为质,对上京的一切都十分陌生,更不知上京有什么出名的小食,但有一点他可以告诉宋挽,那便是他虽憎恨文惠帝,亦对上京无甚归属感,但比之于此处,他更加痛恨南庆。 沈千聿淡笑:“若说这世上谁人最痛恨南庆,那必是太子无疑。” 宋挽缓缓点头,暗舒一口气。 见她这模样,沈千聿淡淡一笑。 未想宋挽一介妇人竟还心怀家国,颇有几分兴邦立国的大志,倒是比钱晁那等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之人强上不少。 “太子既如此憎恨南庆,必是于南庆受到不少非人折磨。” 沈千聿下意识扫过自己裸露在外的一双手,随即毫不在意的移开眼神。 她怎会知晓,他在本国受到的折磨不亚于南庆。 只是沈千聿向来不是个喜欢沉湎旧事之人,那把椅子他争是为活命,挣得过算他命里带富贵,挣不过便算他命途多舛,活该受人欺辱一辈子。 抬手将面前茶杯倒满,沈千聿颇为潇洒地仰头饮尽。 见他举止狂放,宋挽忽而觉得有些违和,好似这动作,不该是个常年在内宫被人磋磨指使的太监能做出来的。 第112章 太子 宋挽只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很快消失,让她未来得及细细思索。 “你有话想问本……公公?” 见宋挽眼露疑惑,沈千聿淡淡开口,打断她的沉思。 宋挽点头:“不知公公何时投入太子麾下?” 这是怕他在太子面前并无话语权,以至于自己白费力气同他周旋? 想不到这人还是个思绪缜密,做事滴水不漏的。 想了想,沈千聿道:“八年。” 八年,也就是太子方回上京他便在太子身边,这等人必十分受东宫重视。 宋挽放下心,不再怕白忙一场。 只是她还有个疑问,虽不知此人会不会答她,但想了片刻她仍旧开口:“不知公公可方便告知,太子为何在花灯节对大皇子下手?” 沈千聿闻言忽而笑了起来。 这女子真真是聪颖过人。 “宋姑娘是想问太子究竟是在回京八年后,才有对付大皇子的手段,还是想问他有实力却为何在大皇子已废的时候动手?” 前者问的是他现在的实力,后者是在问他有没有值得宋扶投效的心性同气量。 沈千聿看着宋挽,似乎有些明白江晏为何一直将他这个嫂嫂置于心尖。 此女确有过人之处,倒并非他原来所想的空有一张秀丽皮囊。 想到江晏,沈千聿皱眉,再觉惋惜。 宋挽见他问得直白,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。 后宅之中言语交锋大多婉转隐晦,恨不能拐十个八个弯绕,按说后宫之人更该如此才是,只是不知眼下这人为何不似她寻常见过的太监。 宋挽疑惑,便也学着沈千聿的性子直白问出口。 果然沈千聿面露霁色,宋挽知晓此人喜欢直来直往。 “我出自东厂。” 大抵是这些年净装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