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的梁氏新帝在想什么。 言俏俏自然不会靠近,看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回走。 只不过没走多远,前方的路边便出现个眼熟的小姑娘。 她蹲在树丛前,脚边放着个大大的托盘,托盘中放着一些物品。 认出是同住在迎安殿的贵女兰夏,言俏俏犹豫了一下,本想直接走过。 但兰夏也认出她来,抬起脸,眼里竟然含满泪水:“言姑娘——” 言俏俏没停,她焦急地喊着:“言姑娘!言姑娘!” 言俏俏只好转过身去询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 兰夏小跑上来,还未开口,眼泪便掉下:“我、我要去良闻殿送东西,可我不敢一个人去,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陪我?” 她本来负责给各处跑跑腿、送送东西,除了在外走动有些晒,其他的倒不算辛苦。 可是今儿不知怎么,刚好良闻殿那边要东西,管事的宫女让她去。 言俏俏虽然同情,但做事比较缓慢谨慎,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,才摇摇头:“这是你的工作,我插手不太好。” 兰夏也是怯懦的性子,路过了好几个人她都没敢上去。 直到言俏俏经过,因为多少认识,才鼓起勇气询问,没想到却直接被拒绝。 她的脸涨得通红,十分惶然地退开,连声道:“抱歉,抱歉,是我太突然了,打扰了。” 兰夏虽也是入宫的贵女,却穿着和言俏俏如出一辙的棉布衣裙,极常见的款式,颜色浆洗得发白。 言俏俏又犹豫了:“你……” “没事,没事。“她摆摆手,边给自己打气,“只是送到门口而已,我肯定可以的。” 说着,兰夏端起托盘想往良闻殿走,双腿却抖得不行。 看她快哭的样子,言俏俏叹了口气:“只是送到门口的话,我陪你吧。” 兰夏顿时喜极而泣:“真的吗?你真的愿意?我保证只用到门口,送完我就可以回去吃饭了。” 言俏俏自己胆子就小,很少见到胆子比已经还小的,不由有些感同身受。 二人一起走向良闻殿,兰夏虽然害怕,但还是发着抖走在前面。 看守的黑甲兵齐齐转头,眼神冷厉如铁。 “我、我是送东西的,不、不进去。” 黑甲兵检查了托盘和上面的物品,确认没问题才放回去。 兰夏哆嗦着,敲了敲良闻殿的侧门。 很快,里面传来一阵模糊的脚步声,打开门后是个婢女。 她穿着绚丽夸张的彩衣,神色麻木又冷淡。 兰夏赶紧把东西递过去。 言俏俏目光微垂,看见婢女□□的双足,上面红痕累累。 良闻殿侧门打开,被隔绝的声音隐隐约约漂荡出来。 她听见缥缈遥远的乐音,其中夹杂着人近乎癫狂的欢笑与哭泣。 婢女接过托盘,就要关门。 忽然,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追逐声。 关门前,一道人影猛地冲了出来,撞开那名婢女,径直扑向门外的二人! “救救我!求你们救救我!” 兰夏首当其冲,被扑了个正着,吓得尖叫一声,推搡着言俏俏往后退。 紧追在后方的太监也已经冲上来,死死拽住企图逃出良闻殿的女人。 即便如此,言俏俏还是猝不及防地被那人抓了下裙摆,踉跄两步才抱着金丝楠木盒重新站稳。 女人被压倒在地,狠狠制服。 她穿着与婢女一模一样的彩衣,摔倒时,裙摆散开,露出半截惨白细瘦的小腿,上面全是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。 她艰难地抬起沾了泥土的脸,虽过分苍白羸弱,却是个美人。 她哭着,不停重复:“求求你们!求求你们告诉我爹,让他救我出去!” “我爹是左神武将军,他一定有办……” 太监猛地按住她的头,让那张脸砸在坚硬滚烫的石板上。 直到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,两个太监才沉默着将人拖回门内。 没闹出太大的乱子,看守的黑甲兵收起佩刀,仍是一副极端冷漠的神色。 良闻殿的侧门缓缓关闭,再次隔绝了门外的一切。 言俏俏的双腿却麻了,兰夏擦着眼泪来关心:“言姑娘,你没事吧?” 她摇摇头,缓了缓神,慢慢抬腿。 兰夏哭得满脸是泪,说:“你没事就好,要是因为帮我出事,我就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。” 言俏俏回头看了眼华丽依旧的良闻殿,又低头看看方才被那女子抓过的裙摆,只留下一点灰尘泥土。 心头爬上一阵凉意,她再也不敢逗留,赶忙离开。 回迎安殿的路上,二人沉默了许久。 兰夏哭够了,才抽噎着道:“陛下、陛下也太残暴了,为什么要这样做?明明已经夺回皇位了,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这些人?” 言俏俏不知道。 新帝开朝第一天,便当堂斩杀了十几人,其中不乏老臣。 暴君之名,本就不是空穴来风。 可刚才所见,还是太触目惊心了,何况这甚至只是良闻殿的冰山一角。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,谁也探查不到。 见她不说话,兰夏急忙补充道:“当然了,我、我只是随便说说,绝没有对陛下不敬的意思!绝没有!” 她紧张地问:“言姑娘,你不要传出去好不好?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!” 这几句话要传出去,兰夏就完蛋了。 言俏俏点点头:“你放心,我不会说的。” 不过…… 传言中以及兰夏话里的暴君,和她在碧水廊亭见到的,真的是同一个人吗? 言俏俏抱紧了金丝楠木盒,想起那个人高马大、却会因为她掉眼泪而手足无措、赔礼道歉的男人,一时竟有些恍惚。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? 回到迎安殿,兰夏直接躲回房间去了,像是真的被吓得不轻。 言俏俏领了饭回去吃,进屋时,林琅还没有回来。 趁着天还没黑透,她拿出木雕工具,摸了又摸,爱不释手。 盒子里还有两块巴掌心大的金丝楠木料子,正好拿来试试。 言俏俏回忆着碧水廊亭的蓝雪花与蝴蝶,先画了草图,调整造型。 注意力集中时,时间不知不觉飞快流逝,很快到了傍晚,贵女们陆陆续续回来了。 言俏俏给林琅留了门,所以隐隐能听到前厅里传来的吵闹声,似乎还夹杂着谁的哭声。 但她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,仍旧低头摆弄着未成型的木雕。 直到林琅轻手轻脚推开门,言俏俏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。 外头的动静还在继续,林琅进来,一边换衣裳,一边皱眉道:“柳洁的手指断了两根,据说是修剪花枝的时候不小心,吵死了。” 言俏俏浑身一个激灵,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