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型。而使用了能力的安格斯换上医疗装备后从登陆星舰到与艾薇同行,整个过程丝滑流畅,未曾被对方觉察。 当然,超强力度的伪装伴随有时效性,但安格斯最初想要一同上062号星球的目的已经完成了。 “对,不然早就被你发现了。至于你的下属,估计还晕在医疗室吧?”安格斯·猩红耸了耸肩,满不在乎道:“这不是冲动,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。” 说着,他勾起唇角,倒三角形的尖牙一闪而过,如同嗜血的魔鬼从深渊苏醒,张牙舞爪地想要抓取无辜青年当作是自己的祭品。 “你在对陆斯恩阳奉阴违。” “特殊情况,特殊对待。”安格斯微微颔首,他的视线穿过灰蒙蒙的雾气和雨水,落在了那座镶嵌在山壁之下的洞口,“况且着急什么?我只是看看而已,可没有说要亲手杀了虫母。” 比起艾薇脸上的急切与心底的防备,安格斯倒是老神在在,悠闲地靠坐在椅背上。当星舰停稳后,他第一个跳了下去,纯黑的皮质长靴踩着冰冷的雨水,一层薄薄的精神力护佑在周身,挡去了雨滴的侵袭。 “安格斯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艾薇追了上来,她提着被安格斯扔在座椅后面的医疗箱,疾步走来。 “艾薇,放轻松点,我只是看看而已——”说着,他一步步靠近山洞,借着雨天昏暗的光线,安格斯看到了数只挤在洞口替虫母挡雨的低阶虫族。他道:“我想看看这位新生不久的小虫母到底有什么魅力,能让你、让陆斯恩都死心塌地地站在他那一边!” 下一刻,安格斯故意放出了身上属于高阶虫族的气息和精神力压制——瞬间,他周围的雨水肉眼可见地停顿在了半空中,而原本背对着山洞用虫翅挡雨的低阶虫族们也立马转了过来,在雨夜下闪烁着冷光的复眼中满是防备。 艾薇提着医疗箱微微摆手,她低声道:“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想看看虫母的情况——我们可以帮助他。”说着,她抬手指了指山洞的方向。 低阶虫族们发出了短暂的嗡鸣,随后缓缓让出一条道。原本守在黑发虫母身侧的蜂来到洞口,充满了机械感的复眼眼面中倒影着雨水中的“不速之客”,不论是安格斯脸上桀骜的不在意、还是艾薇眼底浅淡的焦急,都在这一瞬间落在了蜂的眼中。 艾薇道:“他在发烧,如果长时间这样,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。” 低阶虫族本该服从于高阶虫族,可当虫母横于他们之间后,前者永远只会坚定不移地选择虫母,而非高阶虫族。 这是天性。 安格斯周身的气势强盛地像是一簇一簇的刀片蜂涌着刺向低阶虫族,就是艾薇都能感受到那股过于猛烈的气势,“它们又没做错什么!守护虫母是天性的选择,你不该这样!” “啧,”也算是听进去了半句,安格斯懒洋洋地收敛些许,冲着拦路在山洞口的低阶虫族道:“如果你们想那位小虫母活下来,就让我们过去;否则……”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安格斯愉悦地勾了勾唇,“我们不介意举办一场虫母的葬礼,或许我会是第一个献上鲜花的?他喜欢什么花?狗尾巴草可以吗?” 嗡嗡嗡嗡! 短促尖锐的蜂鸣声中夹杂着愤怒,那声调即将冲破雨夜的暗沉,与此同时远方轰隆的巨响下,寡白的雷电几乎要炸亮半片天空。 雨夜之下,分歧与锋芒似乎一触即发。 安格斯暗中蓄力,他目光危险地落在对面的数只低阶虫族身上,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,他会毫不留情地动手…… 就在气氛格外紧张的时候,鼓动着的蜂鸣逐渐趋于平缓,它像是妥协似的拍了拍翅膀,挡住了抖着镰刀状虫肢、一副想拼命的兰花螳螂——蜂让开了位置。 比起它们被冒犯的尊严,更重要的是虫母的健康。 散发着冷质光的山洞内部终于露出了半截全貌,安格斯轻哼一声,便立马快步走了进去,艾薇紧随其后,实际却一直警惕着安格斯的一举一动——她必须防止对方突然暴起伤害虫母的一切可能行径。 在某些悄无声息的潜移默化中,艾薇站在了自己直觉的那一边。 当他们彻底立于昏暗的山洞之内时,萤火虫晃了晃腹部冷色调的光,然后他们看到了脸颊被烧红的黑发虫母。 ——像是一只因为惊惧而蜷缩起来的小黑猫,脆弱易碎,需要被主人抱在怀里小心呵护。 那是他们的虫母啊…… 第20章 涅槃 烈火灼烧, 枯木逢春,竭泉生水, 破茧成蝶。 * 炽热的刺痛爬满了全身的皮肤, 从表层到内部,几乎要深入骨髓。 原本被回忆填充的梦境早已经走到了尾声,于是顾栖在大脑中再一次经历了任务失败时到爆炸后, 便陷入了一段沉沉的黑色荒原。他像是一颗被扔在深渊下的种子, 不停地生根发芽,只为从深渊里走到阳光下。 在浑浑噩噩之后, 顾栖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说话声。 只是这样的想法才升起一秒钟,就被他给主动按灭了——怎么可能有对话的声音,在这颗荒芜原始的星球上, 唯一会说话的生物只有他这个半吊子的虫母,剩下都是一群只会“嗡嗡嗡”的大家伙, 此刻能听对话声, 多半是他烧傻了。 顾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, 哪怕根本没摸自己的额头,他都能知道自己现在的温度一定很高, 嘴唇干裂到发疼, 嗓子里就像是卡了很多小石子儿似的,又痛又涩。 滚烫感再一次来袭, 好不容易得到几分清醒的神志又一次被拉扯着摔进了深渊,于是顾栖也自然而然地没有听到那更近、更清晰的对话声。 在天鹅绒蚂蚁和蜂的帮助下,黑发虫母被平稳地放在了铺满叶片和被褥的地上,艾薇半蹲下身, 终于在现实中近距离看到了这位新诞生没多久的小虫母。 对方的五官、年纪正好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, 是因为眉眼间的苍白而浮现着一层病弱, 唇瓣干裂出细碎的血口,胸膛、手臂、小腹勾勒出几道雪青色的脉络,像是远古神秘的图腾,瑰丽却脆弱。 但自其腰腹下的虫尾看起来却糟糕透了,皲裂的纹理又细又多,密密麻麻地从人鱼线之下开始蔓延到末端,原本漂亮清透的肉粉色像是一片坏死发胀的肉瘤。 艾薇眉头紧皱,她伸手触摸到那片平坦的腰腹一侧,掌下滚烫,甚至能够感受到裂开的细碎断口。 她急匆匆地从医疗箱内翻出退烧针剂,小心地扎进了黑发虫母的手臂之上。 退烧针剂足以在短时间内令病体降温,同时里面含有很多成分温和的配药,对于此刻状况未知的虫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