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差多少了。 有些黑芒与血毒相互抵消,但那些千户级军士释放出来的黑芒,消融起血毒来却要更快。一旦黑芒占尽上风,血毒立时融化,而黑芒尚未散去,一瞬击中一头莽兽,就立刻让它爆裂开来! 如此反应,堪比火雷,甚至牵连旁边另头莽兽,使得下方一片血肉横飞…… 徐子青真觉叹为观止,他从未见过如此气魄、如此剽悍的两军对战,即便一方是人、一方是兽,那等铿锵战意,却好似能让人马上热血沸腾起来。 他两世为人,平日里总是平和自律,却从不知原来在战场上,他也能有如此热意满胸,亟欲爆发出来。 不知不觉间,徐子青已看了小半时辰,精气、真元都略略恢复一些。 他这时又道:“师兄,我欲再战,你欲何如?” 云冽道:“且随我来。” 凡是莽兽聚集之处,便有大军压阵,与其对战。 但有些莽兽略显稀薄处,却仍有一些挂单修士在竭力而为。 师兄弟两人也寻到一处薄弱之地,立刻放出神通,同之前大军未来时一般出手,其凌厉处,尤胜方才三分。 许是兵魂在上之故,他两个的战意,竟也随着战局拉长,而更加炽烈起来! 云冽金剑所指,杀意冲天,成就一片灰灰。 突然间,另头有一道极强寒意冲来,有人朗声道:“前方的剑修,可愿与我比上一比?” 徐子青心里一惊。 这……这也是剑意? 第234章 兽潮之战④ 人未来,声先至,又有一片锐意勃发,直逼后心。 徐子青与云冽二人收起各自手段、神通,又俱是将术法布于身侧,随后转过头去,防备那人。 正是电光火石之间,那人已到近前。 徐子青暗暗将其打量,就见此人周身剑气纵横,毫不遮掩,其气魄之锋锐,几乎直捅云霄,惊天动地。 这人的剑意,极寒极冷,同他师兄给人的观感,竟似有几分相同之处。 便让他不由想道:莫非悟得剑意的剑修都是如此么? 但下一刻,徐子青便觉得并非如此。 原来此人来后,弹指一点,指尖无形迸发而出,居然呼啸中生出一种霜天雪地之感,那剑意并非始终无形,而是一旦点出,就渐渐生出一种冰白之感。 转眼间,下方有数头双角莽兽都被冻结起来,如同冰雕,栩栩如生,随后忽然一声脆响,就爆裂开来,变成一堆冰屑。 这情景既是寒冷,又是瑰丽,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霜杀之美! 徐子青霎时明白,此人的剑意的确冰寒无比,但它与师兄的极寒杀意却并不相同。 师兄的杀意,乃是一种气势,让人自心底生出恐惧,由内而显诸于外,使万物神魂都为之冻结。主杀戮,次为寒。 但这人的剑意,却是修炼的冰雪之剑,直接显现于外,而与内因无甚关系。这一种剑意,主寒,次为杀,是因极寒而能杀人。 云冽与那人相对而立,足下都有剑意吞吐,一身气势皆是凌人。只不过一人着白衣,一人穿黑衫,倒是颇有几分互相较劲的意味了。 徐子青知道,他的师兄,对来人也有些兴趣——或者说,是对来人的剑意有些兴趣。 黑衫青年神情冷漠,只说道:“你已消耗许多真元,我便不同你比神通,只比剑意。只看你我剑意出动,以其震死莽兽之数来决胜负,如何?” 剑意虽说也要真元驱使,可相对而言耗费不大,故而它才往往让人闻风丧胆,便是因着即使剑修真元只剩下一层,也能轻易让剑意出动,搏杀敌人。 云冽神色不动,略颔首道:“好。”此言一出,他又看一眼身旁之人,“子青,你且离得远些,将心脉护住。” 徐子青一听,哪里还不明白厉害?顿时点头:“是,师兄。” 语毕,他身形一晃,已在百丈开外。 不仅是徐子青如此,云冽与黑衫青年两人所在周围各处,那些修士也极有眼色地往四处散去。他们修为虽说也算不错,可眼前这两个分明领悟出剑意的强大剑修将要比试,他们却是连观战也不肯的。 否则遭遇池鱼之殃,就要连累了自己的性命了! 战场空开,唯有下方诸多莽兽仍在挤挤攘攘,它们可不顾修士之间有什么承诺、算计,只管一径放出血毒,要把这些酷爱腾空的该死修士拖将下去,尽情杀死,才能一泄心头恶念。 而云冽同那黑衫青年也是身影晃动,眨眼间,已是东西各据一方。 随后一声巨响—— “轰!” 两道极其锋锐的无形意境骤然劈下,一瞬卷起惊涛骇浪,无边杀意与寒雪犹如风暴,夹杂着不可抵挡的强大意念,猛然爆开! 刹那间,无数莽兽冻结起来,变得僵硬无比。 只见那东面杀念席卷,众多莽兽身上陡然凝上一层薄薄冷霜,之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绞动,立时崩裂,带出浓烈而猩红的鲜血。 这正是一种万物皆杀的绝美,惊心动魄,让人为之目眩神迷,难以自拔。 而西面化作一片冰天雪地,凶戾的杀意充盈其间,凝聚成无数冰凌,又化作无数利剑,肆意穿梭。更有无数莽兽好似被大雪覆盖,遍体生白,之后利剑刺去,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。 便显得世界之内冰雕玉砌,一切尽为霜雪。 两种剑意互相碰撞,又仿佛相互排斥,它们将无尽杀念与莽兽对撞,就将方圆一里内的兽群笼罩在一种奇异的领域之中。 在这片领域里,莽兽一群群倒落下来,又一群群往前方涌去,似乎杀之不尽,除之不绝。 “奚凛说得不错。”忽然有人淡淡开口,“果然已是剑意第三境了。” 徐子青心里一惊,有人! 他闻言立刻转头去看,才发觉就在与自己相距约一丈处,恰有一团红云。 那云上立了几个男子,之前那番话,便是为首的银衣人所言。 见到之后,徐子青一面暗暗警惕,一面又略略松了口气。 方才那声音那般近,他还以为有人近身、却未被他察觉,而今看来,那人并非是近了身,而是修为深厚,能将话语传得颇远。 只是这样一个气质极为尊贵的青年,却为何要特特让他听到此言? 正在他暗自揣测对方用意时,那青年倒是又开口了:“小兄弟同那东面之人,不知有什么关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