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事,闯祸从来就没停止过。除了我爹,我跟阿铭其实也给他收拾过不少烂摊子。以前我都是以清雅斋的名义帮他了结那些破事。谁知他不但不收敛,反而越发变本加厉!”白文兰说起这些来仍然怒火中烧。 “在一个月前--他竟然把账记到了千宝阁那里!经常有要债的帮派小混混前去捣乱,不是打砸抢就是恐吓客人。我跟阿铭实在没办法了,才去替他清算了一部分赌债。” 林渊挑了挑眉,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? 白文兰表情有些难过地看了看周铭,说道:“以前把阿铭牵扯进来,我觉得过意不去,所以才尽量帮他多拉缆一些生意,还跟魏叔叔搭上线,接了一些雕品的伙计,给千宝阁增收。不过阿铭并没要我卖雕品的那些钱。他能理解我的心思,我其实所求不多,就是能过正常的生活,不要每天都担心有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捣乱!我爹教我修复术,我有了一门手艺,阿铭也很踏实,我们俩如果能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,该有多好!何必掺和这些糟心事。” 林渊听着听着,觉出不对劲来:“所以……你心里对你爹也有怨恨吧?” 白文兰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 周铭接道:“兰兰并不想怨恨她爹。她爹能教她修复术,其实她已经很感激了。只是她不想总被白文谦吸血而已,也看不惯她爹总惯着白文谦,所以才会经常跟她爹吵架。” 白文兰又说道:“阿铭身为我的男朋友、文谦的未来姐夫,对文谦也有教导的资格。我们帮他清算一部分赌债后,阿铭气不过,也怒其不争,所以狠狠揍了文谦一顿。本意是想让他长记性,并保证再不惹事。文谦被那些小混混追着打应该也害怕了,有所忌惮,他开始也答应的好好的,谁知没安分几天,转头就又坑了我们。” 周铭跟着解释道:“本来我们俩这几年的努力快要见到成果,白叔叔对我俩的婚事其实也有所松动,但上个月白文谦不但不感激我和兰兰帮他解决赌债的事,还去白叔叔面前添油加醋一通乱说,说我要带着兰兰私奔,还要卷走清雅斋不少生意和钱财--” “加上他给兰兰的那份伪造的遗嘱,兰兰的确转移了部分财产,但本意是为了先保住家财,并不是为了私吞。--但这两件事撞到一起,白叔叔自然就信了。他对兰兰更加严格。也对我们俩的婚事不再同意。” “我俩商量着,先分开两年,我去别的城市,打好基础,积攒人脉,等一切上了正轨、稳定下来之后,再接她过去,我们好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。结果……” 说到这里,无论是周铭还是白文兰,两人的表情都黯淡下来。 周铭叹了口气,把话说完:“结果……我发现了白叔叔可能是杀我父亲的凶手。” 林渊目光一凛,来了,终于说到了这里。 他之前就觉得杀人和失火有些刻意的疑点。毕竟他也亲眼看见了周铭得知这件事后的不可置信和痛苦--他宁愿对着树身击打到自己拳头受伤,也没气冲冲地来找白建业质问。 那么,何苦在第二天早上那样气急败坏地闯进白家来呢? “那天晚上,我跟兰兰都非常痛苦。我不想相信是白叔叔杀了我爹。兰兰想立刻回家质问,被我拦下了。”周铭握了握白文兰的手,似乎是在传递自己坚定的本心,又或者是想汲取对方爱情的力量。 白文兰接着说道:“我和阿铭纠结了一晚上。最终,我提议,让他把我囚禁在千宝阁,装装样子,而他去质问我爹,第二天早上我再放火假装自救,并匆忙赶回去。” “我们两人是做戏给我爹看的,这样,或许我爹就会看清我关心他的心意,看到阿铭爱我的决心,然后同意让我们俩在一起。” 林渊听到这里,忍不住质疑道:“你就不怕他真的杀了你爹?” 白文兰痛苦地闭上眼睛:“我那天知道了我爹心脏不好这件事……虽然我不该这样想,但我觉得……他如果有这样的病,再无限度宠着文谦,以后说不定会被气死。所以……所以……” 周铭再次接过话茬:“所以,兰兰告诉我白叔叔有心脏病之后,我同意了兰兰的提议。我可以先不杀他,只是吓吓他而已。同时,如果我爹不是他杀的,那他很可能知道我爹死亡的真相,我也算有意外收获了。更何况,如果白建业真的杀了我爹,那他的结局是被自己溺爱的儿子气死,也算他的报应。” ……原来这两人是这样打算的。 林渊将这些信息都整合进去,重新对白文兰发问:“那么……你怎么知道白文谦给你的所谓遗嘱是假的呢?你亲自问过你爹吗?” 这个问题得问清楚了。 否则,白文兰依旧有杀害白建业的动机。 白文兰被他洞察的目光盯着,竟没再辩驳,而是点了点头:“对。魏叔叔他们来的那天,我跟我爹在密室修复梅瓶的时候、交谈过这个问题。我坦诚自己转移财产只是不想家产都被文谦败光。更何况,这些年,我为清雅斋也赚了不少钱,留一点当自己的私房钱,也并不过分。” “当时,你跟你爹是怎么说的?” 白文兰道:“我说……如果我真想私奔并彻底转移财产,根本不可能被他们发现,前些年也不会管文谦的事。” “所以……其实你在你爹这里一直过意不去的是,他教了你修复术,而没有教你弟弟。他给了你一技之长,并给你很多机会让你得以历练成为优秀的女性。所以,即便他再怎么宠溺白文谦,你也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,你爹也很爱你,很看中你,是不是?”林渊剖析着白文兰的心理。 白文兰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恍然:“……是。你对人心的分析真的太厉害了。” “多谢夸奖。”林渊其实并不以她夸赞自己为豪。 他只是以前在写作的过程中,搜集过很多素材,看到过很多原生家庭的喜怒哀乐。 父母的爱在孩子眼中,是最神圣的。这种爱也是孩子最早接触到的、并且会影响很久很久。 如果一旦这种感情不再是爱,而是变质成了埋怨、索取、无视甚至仇恨,孩子也会在心里无数次地说服自己,麻痹自己。 当然,亲情这种东西也最难割舍。 无论爱恨有多深,割舍总不易。 所以,最有效的,其实还是相互理解,相互沟通。尽量将隔阂降至最低。如果还不行,退而求其次的便是远离。距离产生美。 林渊能理解白文兰和周铭所想的那个方法--先分开两年,然后他们定居在别的城市。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,如此一来,时间或许能冲淡曾经的裂痕。 只不过,很可惜的是,现在这个办法也用不上了。 “你爹承诺财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