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大意是:“良辰美景,正逢吉日,真是个取走封印物NO.298的大好日子,书生拜上。” “书生”,密语四位秘侍其中之一,他的异能到现在还没人能完全摸清,除了异能觉醒时增加的身体素质之外,此人来无影去无踪,像是一条油光水滑的鱼,一不留神就从指缝间溜走了。 “这什么玩意儿,挑衅信?”宋枝香眼皮一跳,“这么高调,他以为自己是谁,变装怪盗圣少女啊?” “书生是男的。”谈月从段萧身旁冒出来补充,“这封信是在安全局门口的意见箱里发现的,他一向这么高调来着。” 宋枝香问:“NO.298是什么?” “不知道。”段萧道,“封印物是归守墓人管的,我们没有权限获知,这件事也交给长平区的地下陵寝去做了。我收到的消息是原地待命,随时准备协助。” 地下陵寝就在长平区公墓的下方,是看管大部分封印物的特殊地点,这也是墓园需要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的原因之一。不过宋枝香对守墓人这个系统并不是太熟悉,她只是一个很正常的、平平无奇的墓地管理员。 “原来如此……”宋枝香忽然道,“你连这种消息都毫不介意地告诉我,却不肯给我看‘人偶’的资料,为什么?” 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滞了。 段萧沉默良久。 在面对宋枝香时,他似乎天生就不是那么会骗人,连隐瞒都做得如此拙劣。他的感情夹杂着很浓烈的隐隐崇拜,在曾经宋枝香把他挡在身后的每一个瞬间轰然发酵,又隐蔽地、无声无息地尘埃落定,不发出任何声音。 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配得上她。 “因为……”他看向她的眼。 宋枝香的眼瞳很黑,是那种幽邃的乌黑。她没有生气,语气也不重,好像只是玩笑一样随口一问,两人的视线交错了一瞬。 段狗狗夹着尾巴,心跳却砰砰地快要失控。 就在这句话快掉到地上的时候,谈月挤进两人之间,反守为攻,立马问道:“姐姐怎么知道他代号叫‘人偶’啊?” 段萧瞬间回神。 “哦……”宋枝香哪敢牵连齐医生,尴尬地搓搓手,“猜的。” “……你看我信吗?” “咳咳,你们不告诉我也没什么。”提到守墓人,宋枝香想起另一条路子,“虽然我的身体过不了局里的筛查,但我听说守墓人那边没这条规则啊,他们不是很缺人吗?如果加入守墓人的话,这些秘密资料对我来说,不就也能合理合法地看……” “不行!” “绝对不可以!” 两人反应如出一辙,甚至谈月的声音比段萧还要大。她猛地抱住宋枝香,抬头眼巴巴地道:“不可以去!那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,天天夜间出没,老是住在地下,连阳光都不晒!这都算了,他们的死亡率那么——那么高,姐姐有伤在身,不可以这样!” 宋枝香道:“我记得守墓人的信息权限很高……” “我可以偷队长的资料给你看!”谈月非常严肃地、当着段萧的面大声密谋,“他不同意我就和婉婉把他杀掉!” “小小年纪在说什么呢你。”宋枝香扯她的脸,“老实一点。” 谈月鼓鼓脸颊:“总之不可以。” “知道啦,月月长官。”宋枝香应了一句,看了看段萧,张口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,“我也不只是单纯地想获得信息,我只是觉得休息够了,好像也应该重新走上自己的路,把该解决的事都解决掉,比如……” 她抚摸着右手的掌心,拇指抵到了那块陈年旧疤。 “杀害我父母的暗河,已经被剿灭得支离破碎,几近毁灭,当初的仇人,也大多死在我手中。但在小宁五岁时趁乱抱走他的那个人,我却始终不清楚他的身份。小宁是怎么被洗脑、被教成那样的,我一无所知。” 宋枝香语气平淡地继续下去:“此仇不报,实在寝食难安。” 没有人再开口阻拦,她转身打开车门,车窗慢慢闭合。 尾灯闪烁,将满地繁华抛诸身后。 她坐在副驾驶上,是小周总在开车。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,一路无话,直到进入长平区,入目是破败的工厂和烂尾楼,年久失修的路灯时亮时不亮的,窗外风声呼啸。 周奉真忽然道:“很不开心吗?” 宋枝香坐车坐得昏昏欲睡,她垂着眼睛,睫羽很轻微地动了动,慢吞吞地说:“还好……” 周奉真突然靠边停了车,转过头看着她。 宋枝香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活泼热情的,就像她对自己的描述那样,乐于助人,随和善良,几乎不会计较任何事,连闹脾气都非常少有……哪怕他们的相遇如此荒唐,他还提出了那么离奇的条件,她也没真的生气或者讨厌他。 所以周奉真很难看到她低落,就像现在这样,两弯黛眉浅浅地蹙在一起,脸上没有表情,明明睁着眼,视线却空空地不知道落向何方。 周奉真想了一会儿,拉着宋枝香的手,轻轻地放到自己腿上。 宋枝香愣了一下,抬眼看他的脸。 周奉真目视前方,没给她任何眼神,但抓握着她的手却把她摁在腿上,隔着裤子,摸出身体的温度,和腿肉有弹性的、软硬适中的触感。 “你……”宋枝香欲言又止,“我刚立下豪言壮语,你能不能别当我光辉道路上的绊脚石?” 周奉真脸红了,他松开手,手忙脚乱地准备重新开车:“不摸算了,先回家吧。” 宋枝香:“……” 她默默地、暗戳戳地把手重新放了回去,底气不足,小声说:“……摸。” 第15章 宋枝香回家之后,安安分分地上班下班,吃饭睡觉,比她家门外的野猫还老实,看起来没有任何大动作。 请帖上的日期一天天逼近。 又是一个夜晚。 宋枝香洗了个澡,靠在周奉真怀里被香喷喷软乎乎地吹干头发,然后爬起来钻进卧室,如约跟他说“晚安”。 周奉真同样跟她道晚安。 凌晨两点,宋枝香从被窝里爬出来,伸了个懒腰,她看了眼日期和时间,撩开窗帘,月色翻涌而入,披落满身。 月色晴朗,好日子。 宋枝香低低地哼着首童谣,换身衣服,蹑手蹑脚地走出去,把车钥匙揣进兜里,轻轻关门。 在她走后不到五分钟,周奉真推开窗,看向缓缓驶离的车尾,安静地望了一会儿。 这是女人的事业,他似乎不该插手,应该保持一个令她自由的安全距离。 就在那辆车驶离后,从阻隔蚊虫的纱窗外,忽然响起一个声音。 “你跟她的关系好像不一般。”窗外的男人说,“你们睡过吗?” 这问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