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了。”他瞧着于楠,伸手指指一旁的凳子,“来小朋友,坐过来。” 看诊室的门被带上,穆博延将发现的症状一一说了,光听和怀孕症状大差不差。储医生搭着于楠的手腕,替他把了会儿脉,又用听诊器听了会儿动静,咋舌后问:“就这几天发现的?” “对。” “还有没有其他症状,比如突然晕厥、容易受惊,再或者流鼻血、浑身骨头酸痛等等?” 不用穆博延开口,于楠先自己答了:“我很健康的。” “脉象有点乱,但胎动是没有的。”储医生冲穆博延努努嘴,“这样吧,你先带他去里间抽个血,一会儿化验结果给我。如果结果没什么不对劲的,差不多就可以确定是——” 于楠选择性忽略了前半句,“是双胞胎吗?” 储医生欲言又止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“——是假孕。” 穆博延没说话,连表情也没分毫变化,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了猜测。他带着于楠往靠里的一扇小门走去,护士在一旁提前准备好了工具,热情地辅佐他做化验流程,不到半个小时,血常规的单子从机器里打印出来,交到了储医生的桌面上。 从上到下一目十行看过后,储医生拿过一张纸,边在上龙飞凤舞地写字边道:“确认了哈。假想性妊娠,精神因素导致的自我认知错误。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过几例,病患无一不是Omega,往往都和他们的Alpha脱不开关系。穆医生,小朋友很年轻很可爱是吧?没事就喜欢抱在怀里摸一摸亲一亲对不对?病不讳医,哎呀,看病时没什么难以言说的,这点您该很清楚才是。” 穆博延:“……”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问挂号台今天谁上班的原因。 确认没什么大事,储医生假正经地咳了咳,“Omega和Alpha的生理构造很特殊,Omega作为接受方,在被标记的时候能做的只是放任伴侣的信息素与自身融合,极小部分会出现‘正激化’反应,这些我不用和你多讲,你知道的肯定不比我少。通俗来讲,不走科学的角度,我们往往会说这位Omega很爱他的伴侣,这也是假想性妊娠的诱因之一。” 他竖起两根手指,“第二个常见诱因,最近是不是有人和他说了许多相关话题?导致他反复思考、往深处想。心理上一但有了渴望的苗头,身体上出现的症状就会改变部分思想,产生‘怀孕’的错觉。现在我看他已经处于中期阶段,对自己有孕的事深信不疑,过阵子可能还会出现产乳现象。” 穆博延自我反思,时间线一路往前推,推到了秋季在办公室里那场疯狂的性事。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,没想到那么早就为今天的事埋下了种子,现在于楠在他身边看着还好,若是出了国,在外是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。 近期无法做到将实验室朝海外扩展,短暂做了衡量后,穆博延问:“怎么才能恢复?” “让他知道没怀孕就可以了。这段时间不要碰他肚子,不要让他受凉,饮食清淡点——总之就是避免他肚子疼再造成有孩子动的错觉,他不想吃什么就别给他吃,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,也许三五天,也许十天半个月,身体会先大脑一步反应过来的。” 再往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。穆博延道了声谢,接过了补缴费用的单子。外面围着的人比方才少了不少,座椅也空出了几个,下一个被叫到号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,等待电梯上来的途中,穆博延看见于楠垂着脑袋,看起来心情很沮丧。 那张嘴撅着快能挂个壶了,他便轻轻笑了一声,“不高兴了?” “我没有骗您。”于楠想起刚才医生说的那番话,敏感的情绪一下波动起来,又着急又委屈地看向自己的小腹,“我真的没有欺骗您。我、我……我确实是有宝宝了,先生,我怎么可能对您撒谎?” “嗯,我知道。”穆博延替他把帽子戴好,又将松松垮垮挂在肩上的围巾替他系牢固。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袋,里面是护士给他拿来的几个煮鸡蛋和一盒牛奶,等到了车库,他便剥好壳递过去,见于楠闷闷地往嘴里送,又低头在他额角亲了亲,“你说什么先生都信。” 他和黎女士谈过这个的问题,并且是黎女士主动找上的他。在这个社会里,结合后生育是自然而然的流程,但黎女士在年夜饭后趁于楠抢着去帮老穆收拾桌子时,将穆博延叫到阳台进行了针对性谈话。 ——你不可以逼迫小楠怀孕。 这是黎女士的原话。她说这孩子很优秀,有着大好的前程,不能因为你一个Alpha就葬送了。他完全可以先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,去享受无忧无虑的青春,去享受整个世界的回报和呵护,二十一岁太美好了,仿佛拥有着全世界,她那时候还在为自己的梦想而打拼,所以她很了解这个年纪怀揣了多少憧憬,不能将他捆住、折了翅。 穆博延明白。 传宗接代的观念在他脑海里并不深刻,于楠足够顶替空缺的位置,这是他的另一半、他的宠物、他的孩子、他所需要的任何存在。 在医院里待时间长了,他听过太多令人不寒而栗的哀叫,也见过因大出血没挺过去睡在白布下的孕妇。于楠刚做过一场和死神较量的手术,他根本不能想象对方再一次躺在那张窄小的床上,遭受堪比再扎一次腺体的痛苦。 他表现得再怎么温柔体贴,实际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于楠只属于他,不需要冠上其他的称谓。Alpha的占有欲远比旁人所想得更为汹涌,但如果这是于楠的渴求,那么他也可以做到成为称职的好父亲。 想到这里穆博延再次偏过头,看向咬着吸管怏怏不乐的于楠。男生嘴角沾了一点蛋黄碎,被他用拇指揩掉后条件反射伸出舌头舔了舔,在指尖留下清浅的湿痕。他捻了捻指尖,不带任何其他意味地问:“小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吗?” “……是呀。”于楠回答完没有看向穆博延,只盯着自己的手,还有带着余温的牛奶盒,神色逐渐恍惚起来。良久,久到穆博延在他身前蹲下,他才再次开口,小声道:“我之前的家庭不完整,是先生给了我一个家。所以……我也想给先生一个,完整的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