栗。 不是喜悦,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抗拒。 所以在魏郁睡着后,魏应城会轻轻起床,在书桌前一趴就是一夜。 魏郁第一次发现的时候,笑着让他到床上来。 但魏应城还是会在他睡着后下床会到桌前。 这样重复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 魏郁没了耐心,就把房间的暖气关了窗户大开,逼魏应城上床。 冬天的晚风灌满空荡荡的房间,魏应城紧紧抱住小熊,喘着冷气靠在椅背上艰难入睡。 魏郁看着魏应城一天天地沉默黯淡下去,心里却有种怪诞的舒爽。 他心里有个声音,悄悄告诉他:只要他和你有一样的处境,就会变成和你一样的人。 魏郁期待这一天的到来。 他期待洁白落入污水,期待月亮跌进泥土。 期待魏应城变得和他一样阴暗卑劣满腹心机。 * 魏应城记不清这是睡在寒风里的第几晚。 但滚烫的额头提醒他:身体就快支持不住了。 这些日子他总是时不时地起烧,那股子寒意好像是从心底起来的,穿再多衣服也没用。 尽管如此,魏应城还是以高出第二名二十分的绝对优势稳坐年纪第一。 只是他的择校目标变成更远更便宜的大学。 D省有个公立大学免学费,还可以定向培养发补助,如果可以的话,魏应城就能省去一大笔开支。 魏应城看着校报上的院校推荐愣了神。 这些学校的校徽都镶着金边……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。 郑立挑眉对他说:“大班长背着全班偷学还躲到天台来啊……真是自私。” 魏应城对他的讽刺默不作声,拿起手边的作业盖住报纸。 好在郑立这个粗心大意的人根本无心关注魏应城在看什么,只是被魏应城不理人的反应急得想骂人,但朱朗志拉住他。 朱朗志低声在郑立耳边说:“你忘了魏郁怎么和你说的?” “他妈的,真憋屈。” 郑立不爽地努努嘴,忽然眼睛一亮。 “诶我说班长大少爷,魏郁马上生日你送他礼物了吗?” 魏应城翻书的手顿住。 今天十二月多少号……? 郑立说:“看你就不关心你弟弟,今天就是他生日了。” 和他朱朗志互换眼神,“你既然没准备礼物,不如把钱给我,我帮你买一个带给他。” 魏应城皱眉,想问为什么。 但看到郑立不怀好意的眼神,他迟钝的脑子才明白过来。 什么买礼物,他们只是想要钱…… 魏应城拿出钱包,低声问:“你要多少?” 但下一秒整个钱包都被抽走了。 郑立笑着说:“魏大少真大方,那我们晚上见~” 说着就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。 魏应城感受着顶楼呼啸寒风刺骨的温度,手机突然响了一声,是系统提醒他看相册的去年今日。 12.24…… 相册里小熊形状的蛋糕插着18根蜡烛。 今天……也是自己的生日。 只是所有人都不在意了。 魏应城站在长椅上,看着天台下来往如蚂蚁的行人,感觉如果自己跳下去,就会成为一点地面上的番茄酱,这画面……倒也有趣。 魏应城笑了笑,脚下顺势一滑…… * 天色已经全黑了。 魏郁皱眉看着没有回复的手机,魏应城的电话根本打不通。 他扔开手机摸着眉毛,古珠云快步走进来和他飞速低语道:“快站起来,若柏来了。” 魏郁皱着眉转身,看到一位笑容温柔俊朗的男生站在门口。 他看到魏郁的时候有些诧异,但还是风度翩翩地和魏郁打招呼,仿佛童话中的王子降临人间。 “你好,我是Robert Lee,中文名字是黎若柏,你叫我若柏就好。” 古珠云拼命给魏郁使眼色,就差贴在魏郁耳边让他把握机会这样明示了。 黎家早些年就出国经商,生意做得很大,若不是最近有国内的重要项目,移居海外的黎家基本不会再回S市。 把握优质合作伙伴的机会在眼前,魏仲恺和古珠云都不会放过。 为了让黎若柏能早些回家过平安夜,魏家提前开始了魏郁的生日宴会。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缺席的那人。 就席时,古珠云还特地将魏郁和黎若柏安排在一起,美其名曰:延续父辈感情。 她说:“你们俩年纪合适,有什么事就好好聊,再互换个联系方式什么的……” 黎若柏不好意思地笑笑,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。 点燃蜡烛时的生日快乐歌传出来,空气里到处都是温馨的气息。 连站在院子外的魏应城都能感受到这份快乐。 他透过落地窗看着这么亲密的一家,连身上都没有那么疼了。 那一摔让他走了半天才出学校,但老贾早已开车离开,他身无分文…… 要不是向保安大叔借了些钱,魏应城现在还不知在何处游荡。 他看着黎若柏拿出一个玩偶熊送给魏郁,是白色的。 魏应城鼻头一酸,在吹蜡烛的时刻对着空气祝自己生日快乐。 作者有话说: 第9章 阖家团圆的幸福景象距离魏应城只有十米,但是远的好像下辈子都无法触碰。 其实过去魏应城不是没感受过父母的关心的。 古珠云初嫁进魏家的时候二十岁,在她自己还是半大孩子的时候就得了一个继子。 古珠云也努力用真心对待过魏应城。 她进门的第一年,魏应城的生日在游乐园度过。 古珠云背着在外应酬的魏仲恺取消了高档餐厅的预定,带魏应城去了魏仲恺嗤之以鼻的游乐园。 魏应城玩得全身脏兮兮的,但是无比开心。 最后吹蜡烛的时候,魏应城把蛋糕推到古珠云面前。 魏应城和她说:“我以后还有很多许愿的机会,所以这次让给你。” 当时古珠云怎么来说的来着…… 好像是希望应城每年都能过上最快乐的生日? 记不清了。 太久了,久到他和古珠云都忘记了这些约定。 魏应城在路灯下搓了搓冻僵的脸,忽然有人叫他。 “先生、太太和少爷在里面庆祝,您现在进去只会搅了他们的兴致……您要不然在外面再等一会吧,再有一个小时就该结束了。” 但保姆也不是全然不顾魏应城的身份,只是现在的魏应城只够她在称呼时用上“您”,以及一条勉强能过保暖的薄毯。 这么大的S市,居然没有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。 魏应城裹紧了毯子,思考是坐在地上等待,还是敲开门做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