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最好拿捏,但是还不知道新县令的脾性…… 她正垂着头思考,就被魏琳拍了拍肩膀:“走,陪我出去看看。” 昨晚黑灯瞎火的,她还没仔细看过鸣沙县呢。 “哦对了,”魏琳锤了下自己的手掌心,哒哒哒跑回去,把几个奴隶拉出来,“你们跟我一起去。” 王婉看着他们这群人,忍不住惊叹:“这是……” “我的随从,走吧。”魏琳招招手,带头往外面走去。 王婉瞥了一眼几个残疾奴隶,又看着她的背影。 新县令比她想象中年轻多了,也比她见识过的其他人更奇怪。 魏琳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出去了。 他们先在县衙附近逛了一圈,又跑去市集上看了看。 如果是中原的县城,每个县还要分管下辖的几个乡镇,但大漠中的人都聚集在各个绿洲中,别说乡镇了,鸣沙县附近连个村都没有。 市集上的肉价还好,但蔬菜和粮食的价格比长安昂贵许多。 魏琳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,几个人就跟在她身后东绕绕西转转。 王婉上前一步,问道:“魏县令想要去往何处?” 魏琳摸了摸脑袋:“怎么没看见田地呢?” 她围着城墙都快转了一圈了,怎么连郊外的一块儿田都没有见到? 从老县令给她准备的饭食中可以看出,鸣沙县应该是有农户种田的,税收账目上也应证了这一点。 长安城的田地就在两个附郭县周围,魏琳常常带着学生们跑去干农活。 “在城南,”王婉指向南方,“所有的田地,都在城南。” 玉门关在战乱时,常常被异族人攻破,鸣沙县离玉门关不远,经常遭到劫掠。 这种历史原因遗留下来的,就是所有人都在城墙范围内种田,她绕着城墙往外面走,当然看不见田地了。 鸣沙县南部有一条小河经过,农人和牧民们都聚集在此。 魏琳蹲下来,看着潺潺流水经过,闻到一股牛羊的腥味儿。 鸣沙县立足于大漠里的小绿洲,除了这条小河外,再也没有其他的水源了。 她看着农人和牧民们互不干扰,中间留出了一大片空地。 这怎么能行呢?魏琳看着那片空地,唯一的一点地方,怎么能不种满田呢? 她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王婉。 王婉仔细地告诉她原因:“牧民们以前放牧时常常将牛羊赶到田间,后来他们争执了几次,就约定互不干扰,将这片地空了下来。” 她没有告诉魏琳的是,那哪是争执呢?双方拿着工具差点就打出了人命,老县令去劝架,差一点被牧民们的鞭子打伤。 牧民们多是异族人,农户多是中原人,农户们自觉比异族人高了一头,常常瞧不起他们,牧民们认为大家都是大夏的子民,凭什么你就要拿鼻孔看人? 再加上语言上的交流不方便,常常有些小摩擦出现。 魏琳挠了挠头,起身去向牧民们打听情况。 驱赶着牛羊的牧民看见她,还有些警惕,魏琳把身后的异瞳少年拉了出来,他们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。 其实他们和这群牧民们的语言并不相通,异瞳少年张着嘴手指脚划,牧民们也高兴得和他比划起来。 “说什么呢?”魏琳好奇地看着他们手舞足蹈的模样,捅了捅少年的胳膊。 异瞳少年垂着眼睛,一脸懵然:“不……知道。” 魏琳:……那你们还比划得这么起劲。 她抬抬下巴,示意会汉话的人出来。 没人理她。 “你去,”魏琳拽着异瞳少年,“让他们说汉话。” 王婉低着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有了少年的帮助,他们总算肯和魏琳交流了。 魏琳看出他们对汉人的抗拒,只是简单问了下他们家里的情况,譬如家里有多少牛羊,平时在哪里放牧之类的问题。 牧民们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。 她的耐心逐渐被消耗,难得有些恼怒,把身后的王婉拽了出来:“你来。” 王婉被吓了一跳:“啊?” “你会他们的话,”魏琳冷着个脸,“我知道你会。” “我也知道你的想法,但是如果你不能给我干活,就不能继续留在县衙里。” 王婉听见这话,终于老实了下来,向牧民们传达她的意思。 “伊利哈木家中原本有十七头羊,但是他上个月被人偷了一头,所以不愿意告诉您……” 牧民们害怕再碰上偷羊贼。 “伊利哈木是蠢货。”魏琳用他们的话骂了一句。 王婉震惊地回头看她。 被点到名的牧民伊利哈木顿时急了眼,冲到她的面前,被异瞳少年拦了下来。 他冲着伊利哈木呲牙。 “羊被偷了不去报官?”魏琳用近乎怜惜的目光看着他们。 普及教育任重道远啊!看看他们的样子,估计连报官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。 简单来说就是,没文化,真可怕。 “是汉人偷的!你们只会偏袒汉人!”有人跳出来反驳她。 “哦?”魏琳挑了挑眉,看来这群人里面还是有聪明的。 “来都来了,”她拍拍衣摆上的灰,背着手调了个头,“回去查案。” …… 县衙内是有衙役的,不过此时他们并不在这里,而是在城门口。 因为青壮年的减少,衙役们还要兼职守门兵士。 魏琳把人找过来,正巧是昨天拦着他们的那个人,她委托他去帮忙寻找伊利哈木丢失的羊,又凑近嘀嘀咕咕了几句。 “行,”刘大郎拍拍自己的胸膛,爽快地答应了,“小县令放心。” 汉人比起异族人对她更为尊敬。 由于是上个月发生的事了,刘大郎按着魏琳的吩咐,挨家挨户敲门询问。 魏琳和王婉待在书房里喝水,让那几个异族奴隶去和牧民们交流。 王婉手足无措地捏着茶杯,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,才开口道:“您会异族话?” “你说这个啊,”魏琳比起她就要放松多了,“我现学的。” 王婉:? 她还是低估了新县令,低着个头不敢说话。 “记载异族税收的账目,和汉人的账目字迹不同,是你记得吧。”魏琳又笑了笑,“你能学会他们的话,肯定很聪明。” 她刚到鸣沙县,就将整个县的公文文书都看了一遍,觉察出除了老县令外,还有另一个人记录的笔迹。 整个县衙会写字的就两个人,不要太好猜出来。 魏琳敲敲桌子:“我这里还有好多活儿要干,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。” 全县唯一一个有文化的人,她才舍不得放走。 王婉欲言又止:“我……” 她只是害怕,新县令会因为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