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又发什么疯,说什么都不愿意睡他的那张。 路寂没办法,只好把他抱去自己床上。 后背陷进蓬松柔软的被褥里,热烫的脸颊贴上又凉又滑的枕面,季挽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。 路寂单膝跪在床上,还维持着撑在季挽身上的姿势,想要起身,却发现自己一只胳膊还被他抱在胸前。 季挽抱得似乎还挺舒服,时不时在上面蹭两下。 路寂垂眸看了他两秒,抬起另一只手克制地轻拍他的脸颊:“季挽,先醒醒,你这样睡会感冒的。” 拍打的动作太温柔,不仅没起到醒神的效用,反而让季挽觉得是有小虫子在骚扰,偏头躲开他的手,不悦地翻了个身躺平。 他们都还穿着浴袍,折腾了半天,腰带早就已经散了,此刻浴袍松松垮垮的敞开,男生清瘦纤细的身躯便一览无余。 光滑白皙的肩头,平直凹陷的锁骨,因为醉酒的缘故,原本冷白的皮肤透出微醺的烟粉。 路寂知道这里的肌肤有多薄,轻轻掐上去,就能留下很扎眼的印子。 腰身藏匿于揉皱的浴袍衣料下,阴影中的曲线朦胧,看起来格外不盈一握…… 看着眼前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香艳的画面,路寂眸色漆黑,撑在床上的手臂蓦然绷直,上面的肌肉硬到可怕。 “季挽。”默了几秒,路寂再一次轻声唤他,因为过度的忍耐和克制,嗓子已经有些沙哑:“放开我。” “……嗯?”始作俑者的醉猫哪里知晓他此刻的艰难,只是昏昏沉沉间听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好几次,皱了皱眉,缓缓睁开泛着湿润水意的双眸。 看到他有意识了,路寂松了口气,稍稍直身拉开一些距离,低声轻哄:“先放开我,我给你拉上被子,你好好睡一觉,不然会感冒的,嗯?” 季挽虽然意识混沌,却能依稀分辨出这个熟悉的声线,眨掉眼睛里的水气,才模糊看到面前的轮廓。 “……哥?” 路寂摸摸他的头发,表情温柔:“是我。” 季挽歪了歪脑袋,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会,眼圈突然就红了:“你今天晚上都不理我……” 委委屈屈的语气,还带着些软糯的哭腔,让人看着便生出无限的喜欢,路寂的心软得不行,手背轻碰一下他热热的脸颊。 “我没有不理你,是你的心在躲我,我如果再继续接近你,你会害怕,甚至变得讨厌我。” 季挽醉醺醺的,眼神茫然:“我为什么,要躲你?” 路寂的手微微一顿,瞥向他:“因为我是同性恋,而你,接受不了。” 这句话语调有点沉,路寂敛着睫毛,神色看起来有点低落。 同性恋。 同性恋是什么? 同性恋是男人喜欢男人,喜欢男人…… 路寂喜欢男人…… 好多信息和思绪在他脑海里缠成一团,季挽头疼得厉害,痛苦地呻.吟一声,伸出手抓紧路寂胸前的衣物。 “不要,不行,哥,你不要喜欢男人,你为什么要喜欢男人……” 看着在他怀里颤抖着缩成一团的人,即使是在睡梦里也在对这件事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。 路寂眼眸中的温度一层层退却,自嘲地勾了勾唇角。 “没事的。”沉默须臾,路寂还是伸手抱住他,将他深深搂进怀里,宽大的手掌抚摸过他清瘦的脊背,沙哑着嗓子:“会没事的,季挽,什么都不要想,睡吧。” 他低声劝哄的声音像是悠扬温柔的安眠曲,季挽紧绷的身体渐渐卸下力气,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样蜷在他怀里。 路寂维持着这个姿势抱着他躺下,借着暖色的光线一遍遍打量着他的侧脸。 而后闭上眼,将脸埋进季挽温热的颈窝里,贪婪又小心翼翼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气味和体温。 第38章 第二天清晨, 晨光熹微。 玻璃墙上的窗帘没有拉合,房间里洒了一地的阳光,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。 季挽躺在里面, 被光线刺得微微掀开眼皮,身体动了动,顿时感觉后脑勺还晕晕的,太阳穴跳了几下, 喉咙也有些干痒。 周围一片寂静, 只有空调还在呼呼送着暖风,季挽看着陌生的天花板,揉着太阳穴从床上起身。 柔软的床被从身上滑落,季挽低头看一眼, 发现自己衣衫散乱, 浴袍只堪堪挂在一侧肩膀上, 腰带早就不知掉在何处。 这幅画面也成功让他回想起昨晚醉酒时的记忆, 包括他是怎么醉的, 又是怎么被路寂送回来的。 好像还耍酒疯了, 在走廊就不消停,回到房间好像还又闹了一会,抓着路寂跟他结结巴巴说了很多话。 说了什么呢,到这里季挽便一点都想不起来了, 只知道自己当时那样的状态,肯定给路寂添了许多麻烦。 可现在路寂却不在他身边,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,旁边的床铺整齐到一丝褶皱都没有, 看着就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。 路寂应该已经走了。 季挽懵了一会, 双手用力揪紧身下的床单。 意识到这一点, 他索性也不急了,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,慢吞吞上厕所,慢吞吞洗漱。 镜子里的男生身形清瘦,皮肤苍白,一副丧得不行的模样。 从浴室出来时,门口突然响起门铃声,季挽看了眼时间,这个点还早,应该不是找他去参加团体活动的,便走过去开了条门缝。 门外是旅馆的工作人员,推着餐车,对他露出很标准的服务笑容:“先生您好,我是来送客房服务的。” 季挽瞥了一眼推车,侧身让路:“你们旅馆服务这么周到,还有免费客房服务。”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门,笑着说:“先生您说笑了,一楼大厅的确是有免费早餐提供,但这样的客房服务还是需要额外收费的。” 季挽擦拭脸颊的动作顿下,转过身:“可是我没有叫过。” 服务员把东西都整齐放好,礼貌鞠了个躬:“放心,本次服务已经有人提前付费了。” “……提前付费?”这几个在嘴里打弯转了半圈时,季挽便已经想到这个人是谁,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:“他还有说什么吗?” 服务员稍稍思忖:“那位先生特意交代您一定要把牛奶蜂蜜水喝掉,能缓解宿醉的不适感。” 服务员离开后,季挽盯着桌子上那杯蜂蜜牛奶看了半晌,走过去,拿起来抿了一口。 甜甜的奶香在唇齿间弥散开来,一股热流浸润干涩的喉管,暖融融的,沉重酸疼的身体的确因此舒坦许多。 他又瞥一眼桌面上其他丰盛的早餐,依然是秉着不节约很浪费的点餐风格,很路寂。 季挽笑了下,一屁股坐进沙发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