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也无处可说了。 系统是唯一的听众,它又不是人,便也是最佳的听众。 “表演有三种流派,一种体验,一种方法,一种表现。我没有影帝那样精湛的演技,我也从未学过演戏,用不了方法也做不到表现。” “所以我只能体验,体验我喜欢他的那种感觉。” 安玖轻轻叹息着:“那本书里,我本就只喜欢他啊。” 体验派大概就是,假如她有一点点喜欢他,那她就刻意放大那份喜欢,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,她很喜欢很喜欢他,类似于自我洗脑。 一开始她对裴寂,真的只是浅浅的好感,绝对算不上爱,现在……大概比最初多了一点点。 她也是人,又不是冷血动物。 谁能面对那样强烈的爱而不动容呢? 裴寂会为她挣脱情蛊的爱而感动,安玖也无法对他的同生共死而无动于衷。 他们本就是一类人,都会为纯粹的爱俘获。 只不过安玖更理性,更清醒,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。 她要活着,她要回家,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。 爱情固然珍贵,但她的人生远不止有爱情,她也做不到有情饮水饱。 哪怕她明白,从今以后,她或许再也遇不到裴寂这样的人,再也得不到如这般纯粹又炙热的爱情,大概率一生也无法爱上别人。 毕竟见过最好的,以后别人再对她说爱,她会控制不住拿来与他比较。 好像人吃过大餐,再来吃清粥小菜,就没什么滋味了。 【所以,您想让他恨你?】 “我只是,不想他死罢了。” 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,活得那么艰难,短暂的两辈子都在剧毒的煎熬中生不如死。她不知他未来会如何,但还是希望,他能活着。 既然爱不足以令他活下去,那就用恨好了。 屋内红烛仍在燃烧,一滴烛泪滴落在桌面上,犹如鲜红的血泪。 “回去吧。” 就这样吧。 本就是一场算计得来的感情,即便有一分真心,终有一天也会破灭。 犹如梦幻泡影,再美好斑斓,得遇天光,也要消散无踪。 最后回望一眼,安玖眼皮垂落,眼前彻底黑暗下来。 她没有看见,在她闭上眼后,那静静的好似无知无觉的男人一点一点从床上爬起,试探着向她伸手,像是害怕被拒绝一般,将穿着红嫁衣的少女慢慢抱在怀中,小心翼翼极为珍重。 直到彻底将她抱紧,他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一抹浅浅的、满足的笑。 “我知道,你在骗我。” “你怎么会不爱我?” 他低低地凑在她耳边喃喃,薄唇轻吻她小巧的耳畔,却只触到一片彻骨的冰凉。 男人却不管不顾,与她紧紧依偎,“是我错了,我改好不好?我以后再也不杀人,我去赎罪,我把千杀阁解散,我不当仙无命了,我会成为你喜欢的大英雄,你睡一觉,睡一觉就原谅我好不好?” 天渐渐亮了。 一大清早,明熠便拉着贺子擎等一众江湖上的年轻人,来新房外凑热闹。 裴寂抢走了他的心上人,对这个情敌,他可是半点不手软,昨夜灌了裴寂许多酒,今日也要看他笑话,绝不让他睡一个好觉。 几人挤在门外,贺子擎打了个哈欠,实在懒得奉陪:“屋里这么安静,他们都在睡,你要闹自己去闹。” “我去就我去。”明熠大剌剌上前,坏笑着使劲敲门。 然而敲了许久,都没见人来开门。 这样大的声响,屋里人应该早听见了才对,他纳闷地蹙眉:“怎么回事?睡得这么死?” 贺子擎却陡然瞪大眼,猝然望向屋内。 他武功如今已是武林第一,方圆百米内风吹草动都能发觉。 此时此刻,这件新房里,明明只有一个人的呼吸! 意识到这一点,贺子擎当下毫不犹豫,一脚踹开了门。 轰隆一声巨响,刷了红漆、贴着红双喜字的门轰然大开。 初升的朝阳溜进室内,照亮了屋子,也让众人看见大红喜床上,坐着的男人与他怀中紧抱的女人。 两人都穿着整齐,衣着发冠丝毫不乱,仿佛一夜未眠。 火红的嫁衣堆叠在一起,纠缠不清。 男人垂着头,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女子垂在背后的发丝,一下又一下,温柔又细致。 他口中还在低喃着什么,凑近了才能听见。 “我给你梳妆好了,脸擦得很干净,我们成亲,再来一次好不好?这次我保证不会再犯错了。” “你身上好冰,是不是又怕冷了?别怕,我抱着就不冷了。” 说着,他便握住了女子垂在身侧的手,那只小手惨白惨白,掩映在红色袖摆下,指甲泛着青。 他想把她的手握进掌心,然而也不知为何,那手始终保持着僵直的状态,他便两手拢住那只小手,冲着掌心里呵气。 站在门口的几人呆愣着看着这一幕。 裴寂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。 贺子擎疾步上前,眼眶已不自觉红了,他大声喝道:“裴寂,你在做什么?” 男人充耳不闻。 他眼里只有怀里的少女,只有他的新娘。他抱着她,像抱小孩一样,让她整个团在他怀中,除了发丝谁也瞧不见她的模样。 贺子擎一颗心心直直下沉。 他想要看一看安玖的样子,然而才探出手去,一直垂着头的男人倏然抬首,直勾勾望着他。 狭长的眼眸黑沉一片,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。 “别碰她!她是我的!” 他厉声说着,更紧地将女子拢进臂弯,宽大的衣袖遮住她的身形,仿佛恨不得将她藏进自己的胸口。 把她藏起来,她就永远都是他的了,再也离不开他了。 明熠缓缓走进来,望着那一对紧紧依偎的新人,颤抖着声问:“安玖、安玖她……” “嘘——你们别吵,她只是睡了一觉。” 裴寂突然说,他垂眼看她,温柔地笑了笑,又看向众人,柔声道:“她就是这样,之前下雪的时候怕冷,就喜欢窝在我怀里睡觉。” “等她睡够了,就会醒来了。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给怀中人掖了掖衣襟。 直到这时,众人才看清女子的半张脸。 巴掌大的小脸很白,看不到任何颜色的白,白到让人情不自禁想到死人。 少女双眸紧紧闭合着,纤长的睫毛卷翘,覆盖下来,在眼下打出一片灰暗的阴影。 小巧的红唇失去了嫣红,泛着不健康的青紫,唇瓣干涸有了裂纹。 看到那丝丝裂纹,裴寂眉心一蹙,垂首便吻了上去。 他似乎没有看见屋内站着的人,也半点不在意众人的视线,只自顾自细细吻她,吻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