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搀扶女儿进去,一面对翠儿质问道:“我让你照顾好小姐, 你就是这么照顾的。” 翠儿脸白了,头都抬不起来, 更别提替自己辩驳。 聂轻羽拉了拉陈夫人的手:“娘, 不怪翠儿, 是谢家。” 听到有关于谢家, 陈夫人脸色沉了下来,她看了下周围,道:“去我屋子里说话。” 谢家最近可以说是在汴京彻底闻名了,只是这名声不是好的名声罢了。 陈夫人前几日知道谢易道居然是个假才子就气得不轻,在亲戚的宴席上匆匆离开,这几日闭门不出,压根没脸见人。 但她没想到,皇上居然会禁止谢家三代科举。 这意味着什么。 这意味着谢家三代人都没翻身的余地。 “怎么会这样?”陈夫人脚一软,直接摔在塌上,“那谢易道原本是门好亲事,怎么就成了这样了?” 她眼神定定地看向聂轻羽,道:“早知道,早知道当初就让你进宫了,如今那小贱人的份位便是你的,这门亲事原本该是那小贱人的啊!” 陈夫人现在当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。 她费尽心思,花尽手段,好不容易给自己女儿找到一门好亲事,眼瞅着那谢易道名声越来越大,即将中举,成为举人,明年再加把劲考个进士,到时候她女儿就是进士夫人。 可现在,一切都没了。 别说飞黄腾达,女儿这辈子都没脸面见人了。 如果说被人拆穿还只是丢脸,这被禁止科举,却是彻底绝了上进的路。 谢家又没什么钱,房子都是租的,这阵子全靠聂轻羽的嫁妆填补家用。 “娘,说这些做什么。” 聂轻羽心里何尝不恨,她恨谢易道,更恨聂青青,那个小贱人当初那么爽快答应把婚事让给她,是不是早就知道谢易道这个人人品有问题。 她攥紧了陈夫人的手,“如今最要紧的是,我要和离!” “和离?!” 陈夫人双眼瞪大,她在惊诧过后,仔细思索了下,和离还真不是个坏主意。 如今谢家的名声彻底臭了,倘若不早点和离,以后想从谢家出来,那就难了。好在女儿嫁过去到现在日子短,还没身子。 陈夫人跟聂轻羽都商量妥当了。 可没想到,到了聂绌那里,陈夫人刚提了和离这两个字,聂绌就把杯子给砸了,“和离,想都别想,我聂家的女儿,只有守寡的,没有再嫁的!” 聂轻羽被气的眼睛都红了,她跺着脚道:“爹这是什么话,您把我当亲女儿吗?谢家眼见已经没了前程,您非要让女儿死在他们家是吗?” 聂绌是油水不进,摇头道:“我说不行就是不行,这事不必说。” 他撂下这句话,直接出去喝酒了。 自从被罢官后,聂绌连家里都不愿意待,成日出去跟人吃酒,醉生梦死。 “娘,这可怎么办?”聂轻羽做梦都想不到,自己要和离,要面对的最大的困难不是她以为无耻的谢家,居然是她亲爹。 “这事恐怕不好办。”陈夫人茫茫然坐了下来,“你爹只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谢家手上。” 聂轻羽脸色一下白了。 夫妻多年,陈夫人如何不了解聂绌,聂绌这种人哪里有这等叫女儿守节,三贞五烈的念头,这会子但凡要是有什么达官贵人要她女儿做妾,聂绌会毫不犹豫把人送过去。 能让聂绌坚决不准聂轻羽离开谢家,就只有一个可能,谢家捏了聂绌一个短处,叫他不敢造次。 “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 聂青青高兴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,她大手一挥,对许姑姑道:“姑姑,今日每人都发一个月月钱,另外,再各自多加一道菜。” “诺,美人是什么事这么高兴?” 许姑姑见聂青青眉开眼笑,也凑趣地问了句。 聂青青笑眯眯,摆摆手:“总之是好事,大家一起高兴高兴!” 她那十两金子给的值啊。 皇帝办事是真有效,那谢易道直接被拆穿了。 聂青青心里大为舒畅,只觉得压在心头上的石头也被搬开了。 欣喜之余,聂青青忍不住叫了许姑姑进屋子里,“许姑姑,有件事我想请教您。” “美人不必客气,只管说便是。”许姑姑笑眯眯说道。 聂青青咳嗽一声,清了清嗓子,“是这样的,皇上呢,帮了我很大一个忙,我想着报答一二,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。” 许姑姑认真听着,等聂青青说完,才问道:“美人是要送礼吗?那不如等圣寿节一块送?” “圣寿节?”聂青青道:“这会不会太晚?” 许姑姑笑道:“不晚,圣寿节就是九月底,也没多少时间了,聂美人不如送一份大礼给皇上,想来皇上肯定开心的。” 这倒是。 聂青青以己度人。 倘若自己生辰收到一份贵重的礼物,也肯定很开心。 “那送什么礼物呢?”聂青青追问道。 许姑姑福了福身:“这奴婢恐怕就没办法帮助聂美人了,谁也不知道皇上的喜好啊,每年圣寿节各地送的贵重礼物不少,也没见皇上喜欢过哪一样。” 贵重礼物都不喜欢? 聂青青倒吸一口凉气,她开始感觉到给司空霖送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。 对她来说,送一盒点心或者一样首饰,她都会喜欢得不得了,可是皇上,什么都有,他会喜欢什么。 “美人比谁都了解皇上,您自己列的礼单肯定更让皇上喜欢。” 见她愁眉不展,许姑姑宽慰了一句。 聂青青很想说她压根不了解皇上啊。 她满打满算跟皇上才认识了三四个月。 头疼。 真头疼。 聂青青边吃着点心,边偷偷摸摸给大将军塞了一块,她瞥了眼不远处看着折子的司空霖,小声对大将军问道:“大将军,你跟皇上认识这么久了,你知道皇上喜欢什么吗?” 大将军汪地叫了一声,嘴里呜呜,尾巴摇了摇。 “你不知道啊,我猜你也不知道。”聂青青摸了大将军狗头一把,眼神放空地看着地上,陷入思索,自言自语:“都说女人心,海底针,我看你家主子的心思也差不多,太难猜了,我给他直接送钱,他会高兴吗?” “他当然会高兴。” 身后传来一把阴恻恻的声音。 聂青青:“真的,那送多少钱好?一二百两我还是舍得的,多了就不行了。” “你不是有二千两银子吗?” 这把声音显得格外咬牙切齿。 聂青青想也不想就回答道:“那些钱要留着花啊,再说了,皇帝这人有时候太坏了,我不舍得给太多银子!” “是吗?” 司空霖怒极反笑。 这笑声让聂青青撸狗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