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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97(1 / 1)

众人应是,皆退了下去。 书房里再度陷入安静,鱼郦坐在榻边,目光涣散,怅然若失。 御医端来了第二碗药,仲密伶俐地去接过,将要跪下喂赵璟,赵璟疲乏地摆了摆手,“这药太苦,朕不喝了。” 他拉住鱼郦的手,侧身凝着她清媚的面,缓缓合拢了双眼,睡了过去。 这一睡却并不安稳,赵璟半夜发起热,御医们徘徊于榻前不敢离去,灌下几盏药,隔一柱香就更换额上浸着冷水的绵帕。 人进进出出,鱼郦滞留在榻边很不方便,她想把手抽出来,可赵璟睡梦中手劲却紧,抽了几回没抽出来,崔春良抹着泪哀求鱼郦别这么残忍,鱼郦心想自己也无处可去,倒不如守在这里随时观察局面。 赵璟睡着时并不像醒着那么戾气深重,他阖着双目,睫毛轻轻覆下,精致的容颜在睡梦中显得纯良无害。 御医道这伤不重,那乐姬不是练家子,又刺偏了半寸未伤到要害。 麻烦就在,这些日子赵璟彻夜酗酒,膳食不调,身子都虚耗透了,经不得这样的伤,所以才看着凶险。 鱼郦伏在榻上睡了半晌,脑子纷乱如麻。 她试着去想如果赵璟死了会怎么样,寻安尚在襁褓之中,如此稚弱无依,根本担不起朝堂重任。那几个辅政看上去倒是可靠,可他们能是父亲的对手吗? 如果朝堂落入萧琅之手,那可真是天下莫大的灾难。 鱼郦从前对赵璟说过狠话,可当真到了这个地步,她才觉出心慌。 天子遇刺的消息被迅速封锁,嵇其羽编造了圣躬抱恙的理由免朝,往常龙榻前只有赵璟指定的三位辅政和仲密徘徊,也只有他们知道。 赵璟昏睡了一日,崔春良似苍老了十岁,他的身体愈加佝偻,沙哑着嗓音同鱼郦商量:“要不让相国寺的僧人来做道场?” 鱼郦回迟了几息,崔春良立即道:“当初娘子昏迷不醒,官家可是衣不解带地照看,他本不信这些神鬼之说,可还是冒着被太上皇猜疑的风险叫来了僧人为娘子念还魂经。” 鱼郦凝着昏睡的赵璟,轻声道:“去请吧。” 她见到了数月未谋面的辰悟。 辰悟身着伽绫洒金袈裟,手持佛珠,坐在屏风前诵念佛经,念了半日,其余僧人被崔春良带下去用膳,只留辰悟在此。 鱼郦的手仍在赵璟掌间,她偏头看着屏风上晕染的墨山,喟然叹道:“似乎,我每每陷至穷途时,就总会见到大师。” 辰悟颔首:“世人在伤心无助时就会寄希望于神佛,而快乐的时候则无此虑。” 鱼郦愣了许久,怅惘道:“那神佛不会生气吗?有事钟无艳,无事夏迎春。” 辰悟笑了:“神佛包容海川,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。” 鱼郦轻阖双目,良久才道:“那大师觉得,我该怎么办呢?” 她好像陷入了两难,赵璟说得对,她不能把寻安带走,这朱墙黛瓦之内虽残酷,却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,出了宫门,纵有浩瀚山河,怕是也容不下他。 那她呢?她当真要听从赵璟的安排,去兰陵隐居十五年。 辰悟轻轻摇头:“贫僧也不知道,当年娘子昏睡时,官家问过我同样的问题,贫僧亦无从解答。” “哦?他也有彷徨无助的时候吗?”鱼郦生出些好奇。 辰悟道:“当年娘子总也醒不来,官家听我诵了几日经,曾问我,若娘子永远也醒不过来了,他该怎么办?往后的岁月他独自该怎么熬?我答不上来。佛有百经可度世人,可到头来脚下路仍需自己走。” 鱼郦低眸看向赵璟,默了许久,嗟叹:“他身上的担子很重,他不能死。” 辰悟合掌轻诵:“若娘子不想官家死,那就同贫僧一起祈求神佛,保佑官家早日醒来。” 鱼郦意有所动,问:“当初他求了吗?” “求了。”辰悟道:“当时官家跪在佛前,说他愿用半生健康换娘子平安到老,后来娘子果真醒了,从那以后官家就信佛了。” 鱼郦有些发懵。 记忆中少年时期的赵璟对这些鬼神之说是嗤之以鼻的,重逢两年多,她竟不知他何时信佛了。 若要回想,好像有些迹象可循。 当初她住在东宫,曾请相国寺的僧人来为狄姑姑做道场,那时候的赵璟就曾跪在佛前陪她虔诚诵经。 换做少年时的赵璟,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。 可当时鱼郦心系复仇,根本没有多少心思放在他身上,这么明显的变化竟也没意识到。 赵璟说得对,他忘了如何爱她,她的心里也早就没有他了。 鱼郦轻叹一口气,对辰悟说:“我是真心期望他能醒来,不为自己,为这天下苍生。可我珍爱之物已所剩无几,若要与神佛做交换,唯一珍视的便是我的自由和我的生死之交,但我却舍不得。 辰悟调侃:“所以啊,还是官家对娘子更大方。” 两人正说着话,殿外飘进喧闹。 今日早朝未见赵璟,萧琅便疑窦丛生,他用言语试探过嵇其羽和谭裕,却只碰了一鼻子灰。 他回到府台,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劲。这官家彻夜沉迷杯中物,莫不是早早将自己的身子糟践透病倒了。 他装模作样抱着一摞奏疏在崇政殿前纠缠,说有要紧公务需官家定夺,自然被禁军拦了下来。 萧琅怒道:“某为中书令,大魏相国,有要事面呈官家,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阻拦的!” 禁卫横槊挡住,纹丝不动。 萧琅越发觉得蹊跷,卯足劲要硬闯,忽得顿住了脚步。 鱼郦站在横槊后,目光淡淡垂落:“爹爹,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?” 萧琅错愕:“你怎么……”他猛然想起,赵璟是把鱼郦安置在了自己的寝殿里,虽数月未召幸,但用度排场犹在。 他向来能屈能伸,哪怕面对最厌恶的女儿,还是软了声调:“窈窈,官家到底如何了?爹爹有要事,你可不能瞒我。” 鱼郦定定看着他,那目光直剌剌,像扎着尖刺,让萧琅很不舒服,他正欲避开,却见鱼郦温婉一笑:“官家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爹爹怎得还不了解他。不过是这些日子与我闹了些别扭,如今我们和好,正是花前月下的时候,免几日朝算什么?” 这话听着十分荒唐,万分不值得信,萧琅疑心他这女儿在与他瞎扯,但因实在荒唐,反倒不好笃定是不是瞎话。 他度量片刻,堆起一抹虚假的笑:“你让爹爹进去,我有事要与官家商量,一会儿就完事,绝不耽误你们,我又不是外人。” 他把街头泼皮那套耍得炉火纯青,不顾禁卫阻拦硬要往殿里挤,鱼郦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,心道他要是敢闯进来就结果了他,过后把他的死推到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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